言清此刻是灵魂状态,离体后也会消耗些力量。
虽说无须睡眠,但偶尔的休息也能叫她魂力更加稳定。
躺在舒服的龙床,让小八盯着点木连城,她闭目凝息,却突然感觉身上传来一阵酥痒。
仿佛无数羽毛撩遍全身,所到之处皆激起阵阵电流。
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本体出了问题,言清心念一动便出现在北幽神殿。
房间内窗明几净,燃着她喜爱的熏香。
她本体还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如眠梦中。
那身素白神女服敞乱摊开,而一头蓬松短发的少年,正匍匐在她身上。
床边还蹲着一头肥硕的白狼。
羌执抬起头,疑惑她怎么还没醒,冲某狼低吼了声,用兽语交流:“你说的根本就没用。”
小白跟导师似的,站起身踱步道:“以前阿爸受伤,阿妈就是这样舔他的,阿妈说了,口水包治百病。”
羌执将信将疑低头,按照不靠谱狼的指导,继续自己的治疗工作。
小白则好似感受到什么,抬起前肢往言清魂体所在方向勾了勾爪子。
言清一脸黑线,见少年的头都快埋到无法言说之处,她再也忍不了直接窜回自己身体。
身下一凉,她猛然睁开眼,用力揪住羌执的头发:“你给我下去!”
羌执听见她的声音,猛地将她扑倒,在她颈侧拱了拱:“主人醒……醒了……”
像只撒欢的小狗,却未顾忌男女的区别。
“我就说有用嘛~嗷嗷~”小白也一下子扑到床上,高兴得跳来跳去。
言清想发的火都泄了下去,整理好衣服,她问羌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白抢答:“主人身边那丫头跑塔塔山磕头,知道主人出事,我和老大就跟着来了。”
“小姐,你真的醒了!”兰因端着粥进来,看见她苏醒,手里的托盘都摔了下去。
这些时间怕言清会有生命危险,她每日都会用竹筒小心翼翼喂些流食给她。
言清手指抵唇,示意她不要声张。
她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问了下自己昏睡之后北幽的情况。
兰因抹了抹喜极而泣落的泪:“图桑被皇帝召回了宫,原来他就是失踪快三年的四皇子。”
关好门窗,她又说了巫萨攀咬成许的事,老皇帝大发雷霆,已经派人要将他急召回宫。
且戚恒已跟他们联手,传了些假消息去边疆。
言清示意她附耳过来,交代一些话后,让她不要让外界知晓自己醒过的事。
“连图桑也不告诉吗?”兰因问。
她点头:“谁也不行,我很快还得回到兽神大人身边去。”
知道她不会有事,兰因认真点头:“小姐放心。”
大皇子被害,是她亲自动的手。
几只鸟雀带着言清留下的药粉迷晕侍卫后,图桑带她进入房间。
她先将男人剩余那半截污秽之物砍得稀巴烂,再趁他痛苦醒来无法大叫不能动弹时,一刀一刀扎进他的身体。
跟言清学了基础医理,她知道捅哪里最疼。
成夙直到被她扎了百余刀才彻底咽气。
让她亲手解决男人,是言清一开始给出的承诺。
大仇得报后,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沉睡的言清身旁,几天前特地去塔塔山三拜九叩,就是想要唤醒自家小姐。
羌执跟白狼认出她,以为他们能救言清,她便将一人一狼带进皇城。
小白是以神女守护兽的名义入的城,而羌执则扮成了图桑派来护她前往草原的侍卫。
成夙被害当日,图桑故意留下密宗内部身份牌,将这件事嫁祸给巫萨。
而已经入狱的巫萨,认为这是成许想要让他成为替罪羊,因而在刑场上攀扯出了三皇子。
知道事情正按自己的安排有序发展,其中并未横生枝节,言清放下心来。
让兰因到外头守着,她问起羌执,嫂嫂格桑和其他牧民的情况。
羌执喉咙咕噜了声,下意识想用狼语,又憋了回去。
“他们在、塔塔山后。”一字一顿发出干涩的声音,他一边说一边认真点头,“很、很安全。”
他知道言清听得懂兽语,但他不愿在她面前用人类以外的语言。
好像这样他跟主人的距离才更近。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要区别于小白,让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显得高一些。
小白生怕自己没有存在感,跟着嚷嚷:“好大一群人都听老大的,有他们保护,主人的人不会有事。”
言清眸光一动。
塔塔山后便是草原深处,好一大群人莫非指的是十三部族?
她看向少年,正色问:“你是十三部族首领?”
羌执想了想,点点头。
首领,他们确实是这么称呼他的。
言清面上一喜,握住他的手,将他拽到床上。
小白抬起一只前爪捂住眼睛,另一只眼睁得老大。
“出去看着。”言清瞥它一眼。
它谄媚咧嘴:“好嘞,主人。”
屁颠屁颠往外去。
言清的手顺着羌执的胸膛向下:“你既叫我一声主人,那主人的吩咐,你是不是都要做到?”
少年红着脸,喷洒出的鼻息也不自觉灼热。
他点头,脑子里浮现出小白带他偷看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从用口水给主人消毒之时,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听话起来。
小白告诉他,那不是要死,而是发情了。
言清没忽略他的异样,毕竟存在感太强她也忽略不了。
手指悄然落下,她在少年耳边缓缓吐出一口气:“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羌执身体微震,乌眸里蒙上水雾,好似进入到玄妙之地,整个人都显得呆萌起来。
他愣愣盯着面前自带风情的柳叶眼,张了张嘴:“想和主人交配。”
完全没有之前说话时的阻涩感,也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
和人类思维不在同一频道的兽性少年,表达自己想法时诚实而又直白。
他抱住言清,让自己离她更近了些。
现在的他只想大声的嚎叫,就像在山上那样,用最嘹亮的声音,让群狼都感受到他的欢喜。
言清鼻尖在他侧脸蹭了蹭:“帮我做一件事,完成后,就让你如愿以偿。”
指间陡然增加力道,少年呼吸伴奏的曲子声音渐熄。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瞳孔因兴奋而微微扩张。
言清将他推开,让兰因准备笔墨,写好一封信后交给羌执。
要求他把信交给戚恒后,带戚恒进入十三部族的领地。
她正愁着没法让成许再入套,羌执就给她送来了契机。
成许野心集中,如今正好在边城又给了他拥兵的机会。
皇城内四皇子回宫,和巫萨一口咬定他是同党的消息,对现在意气飞扬的他可是不小打击。
他势必会想寻个两全之法来自保。
但言清要的可不是这个。
她偏要逼成许起兵造反。
当戚恒带着以神女之名号召而来的十三部族投靠,在面对老皇帝威逼和图桑对他地位的威胁时,有这么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
言清不信他会坐以待毙。
只要成许敢起势,图桑的储君之位来得便会更加顺当。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会将所有宝都压在男人对自己的所谓爱上。
所以她留了一手。
“主人。”走之前,羌执定定看着她。
她伸出手,少年顺从将下巴搁在她掌心,等她轻轻挠了挠后才肯离开。
【清清,木连城又回来找你了】
顾不上跟兰因多说几句话,言清重新躺回床上。
再睁眼魂体已到南姜。
灵魂脱壳便是有这般好处,心念所至神魂所去。
“你倒是惬意。”木连城打发完其他宫人,踏进内寝,就见她正趴在龙床上。
言清侧过脸,闪身到他跟前,欢喜的扑向他:“君上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
直接穿过男人身体,双臂抱了个空的她失落耷拉着头,颊边消退的梨涡都显出几分颓丧。
木连城坐到床沿,抬眸看她:“北幽上下民众皆跪在神殿外为昏睡的神女祈祷,他们满心担忧的神女却跑来南姜玩闹。”
男人嘲讽勾起嘴角,微阖金眸看向她。
这几日睡眠充足,他这张凶兽般野味浓郁的脸,再不见先前的疲态。
阳气十足容光焕发的样子,瞧着还挺诱人。
言清跟水蛇上身似的,扭着小腰坐过去,姿势像是偎在他怀里:“什么你的我的他们的,我只是君上一个人的~”
这会儿要是有个小帕子在手,她指定得跟老鸨招客般甩起来。
还是往某人脸上甩那种。
木连城脸一沉,某个中了她银针的地方,好巧不巧再次站了起来。
言清立刻蹲下,凑得极近,冲它吹了口气后撩起眼皮:“瞧,它也在认同我的话呢。”
“君上对我有这般大的反应,想必上次分别后,没少想人家吧。”说着,以手掩唇,露出娇羞表情。
木连城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装模作样恶心自己,偏偏还拿她这个魂体没有办法。
呵,还有胆子提这个。
他怎么不想她呢,每次那里突然笔挺闹出笑话的时候,他都想这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后一把掐死她。
要不他怎么急着对北幽出兵呢,不就是想将这女人抢回来,解决他身上的问题。
结果她自投罗网送上门来。
而他身上被她作的乱,仍没能找到祛除的法子。
木连城俊脸黑沉如乌云摧城,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符往她额头上贴去。
言清似被吓着,连连后退躲避。
“君上怎能这般对我。”她泫然欲泣,惶恐的看了眼男人手里的符纸。
她就说这狗男人好不容易摆脱自己,怎么会这么快又找上门来。
原来是自以为找到了降服她的妙计。
木连城见她惶恐神色不似作假,拿着符起身再次逼近:“是自己滚,还是孤让你魂飞魄散?”
他桀骜抬头,鎏金眸里映着女孩惊慌失措的脸。
眼见他符纸再次贴来,言清一脸伤心的迎过去:“能死在君上手里,此生便再无遗憾。”
柳叶眼里的决绝让木连城表情一凝,手里的符纸不自觉攥紧了几分,不过少顷的停顿就再次贴过去。
以为真能看见言清魂飞魄散的场景。
却不想那黄符轻飘飘落在地上,而言清什么反应都不曾有。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原来君上喜欢玩这种调调,不过好幼稚哦~”
木连城嘴角一僵,冷哼了声不再看她得意的嘴脸,拂袖负气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言清瞥了眼地上的符纸,百无聊赖在屋里转了转。
“怎么没瞧见女主出现?”她走的虽不是原主假扮神女的剧情,但也大致不差的出现在北幽。
按理来说,女主早该露面才是。
【没有女主了,清清来之后,天道就没再费力气拽人过来】
言清一阵无语,敢情天道老儿是拿她当女主使了。
没再往这事上想,她分析起木连城的性格。
这个男人强势惯了,霸道又带点自负,在自己这里跌了份肯定会想法找回场子。
但这一来二去,浪费的还是她的时间。
要知道她现在魂魄离体的时间,可是不能超过三个月。
她得想个法子加快进度才行。
“小八,尽快收集一些强取豪夺虐恋情深的剧本。”她吩咐道。
【好的清清】
小八立马开始着手执行她布置的任务。
第二天木连城刚下朝,迈向寝宫的脚因想到言清而调转方向,猛地一甩袖子,脸色也不好看。
太监宫人头埋得更低,生怕自己成了他的出气筒。
木连城还没到御书房,面前就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言清摆出妖娆姿势靠在几步远的柱子旁:“君上~”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木连城目光一凛。
不久前这女人可是说过,无法离开他的寝宫。
他身后的宫人悄悄抬头,没在前面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陛下这是在跟谁说话?
大太监额上冒着冷汗:“陛下,无、无人在前面。”
一众人吓得跪在地上,心想主子莫不是疯了。
始作俑者冲他笑得猖狂,眨眨眼无辜的说:“他们不会以为自家陛下是个神经病吧?”
木连城没听懂她的话,但直觉从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