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修真界,东海、南海、西域、北域之外,都有隐世家族的存在。
孔涟这话一出口,一些了解其中秘辛的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刻大殿内人员复杂,若公然说起这些事,只怕容易引起对方不满。
剑宗宗主也并未犹豫,直接请了一众人离开,只留下各宗门门主及核心位长老。
然后冲孔涟略一颔首。
孔涟则看向叶珩。
叶珩跟他轻声道谢,引得沈言玉又是一阵白眼。
“不知各位宗主可知晓赫连族内那位身份特殊的族老?”
众人神色微变,碧青直接追问:“你见到他了?”
她赶走碧落门门主,自己留了下来。
叶珩点头:“我们此行还知晓了一事,便是百年前那位族老曾做了一个预言。”
“秘钥出,魔族现。”金云宗宗主忽然开口。
一道宛如实质的目光掠过叶珩与席於,仿佛在一瞬间被那道目光看透,让二人的身体本能一紧。
“你们在东海开启的,是秘钥?”
叶珩深深看了眼这位金云宗宗主。
他佩服这些宗主的敏锐,但更清楚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有着除去自身强悍的实力之外,更多其他人无法企及的其他本事。
席於想起透过谢牧看到叶珩对孔涟的那番话。
先一步开口:“那秘钥乃剑宗剑尊,梁穆前辈所赠。”
话落,在场又是一阵沉默。
碧青显然是不知道席於跟剑尊还有缘分。
当年剑尊陨落,举世震惊,北域剑宗花了许多力气推演占卜,都没能找到他的尸骨与其陨落的原因。
只是听说那之后过了很久,知晓其与舞姬铃及天照寺了慧有联系,才牵扯出一大堆事来。
至于真相如何,到底寻没寻到,剑宗也从未披露过。
而现在,梁穆居然给过席於一把钥匙,能从东海直抵北域之外。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知晓了北域之外竟有一处未被人发现的秘境,现在看来,那秘境居然大有文章。
而从反应来看,头上四位大能是早就知晓的,却都默认的没有向底下提过分毫。
叶珩等人也是这么想的。
见他们并无意外,知道也没什么好继续遮掩的。
“实不相瞒,那日我们能够顺利脱险,也是受了一位前辈的帮助。”
叶珩将侯紫仪的事情和秘境的大致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在场众人再次震惊。
连席於也侧目看向他。
侯紫仪是当世散仙,虽修的是鬼道,但地位超然,连座上四位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他们也理解在胁迫之下,叶珩无法开口之事。
只是仍是忍不住对此感到一丝不满。
“若是如此,也说得通了。”
沉默许久之后,还是仙盟的老头先张了嘴。
他看着叶珩,知道这小辈受温茂器重,此等情境下便缓声维护了句。
“那秘境原先我们去看时,不也只以为是个普通秘境吗?所以才放任交给了赫连一族。”
剑宗宗主与伏羲宗宗主微微颔首,金云宗宗主却道:“虽如此,也不该瞒下剑尊与鬼仙一事。”
他这话,已经隐隐有些兴师问罪之意了。
席於拧了拧眉。
剑尊一事上,他早已是仁至义尽——安葬尸骨,归还剑谱,如今又告知了他殒身秘藏的真相。
对方这话就是没事找事。
尤其是侯紫仪一事。
叶珩若真能开得了口,也不至于连对自己都未透露分毫了。
他抬头盯着上方,眼底紫光暗暗流转了一瞬。
叶珩猜到这位宗主大概不好相与,却没想到竟不好相与到了这个地步。
他那隐隐的敌意,难道也在怪自己抢了他儿子的山门吗?
那八千万灵石的债务,又到底是他想把小清风门收入手中以表慰藉,还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再换个更有本事的人来当?
他又想起孔涟一直以来的种种奇怪之举,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头直视着上方,语气平静。
“不知金宗主是否有过身不由己,又或是无能为力的时刻?”
金岢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
“你此话何意?”
他眼神隐含凌厉,现场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碧青没成想这个小掌门竟敢直接与金云宗对呛,大感佩服。
知晓内情的几位宗主却不得不开口。
“此事暂且不论。你说修明为主谋,可有依据?仅凭你一人之言,我们也无法得知你所言真伪。”
“总不能去赫连族把那位族老薅出来与你对峙。”
伏羲宗宗主语气和善,甚至还带了几分安抚。
叶珩没想着鱼死网破,现在顺坡就下:“让我见他一面,他自会将证据呈上。”
气氛又开始沉默。
仙盟盟主急哄哄开口:“那便依你。让修明过来。”
他手指打出一道传讯灵印,不等其他人阻止便发了话下去。
金岢看了一眼,没再多言。
本来为了早些了结此事,来剑宗之时仙盟就已经把修明与清竹门重要人物带了过来。
这会儿修明接到传音,脸上古水无波。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拂衣袖,直奔大殿。
他抬步入内,步履稳健,衣摆生风。
“何事?”他站在殿中,垂眼一扫叶珩,直接发问。
叶珩感到头顶一股压力传来,不等他沉下脸,就感觉到数道灵力拂过周身,那股威压无形消弭。
他暗暗惊讶,席於如此他倒理解,上头那位……
金岢收敛衣袖,面色不改。
叶珩便也收回目光,看向修明。
“敢问前辈,预备如何让令妹起死回生?”
修明眼神猛地一变,原本镇定的神情也倏地化为狰狞。
“你说什么?!”
他猛然一步上前,在即将靠近叶珩时被席於拦下。
对上对方,他一下回过神来,冷冷开口。
“我早就说过不能什么人都能当掌门,区区一个金丹小儿,能力低微见识浅薄。如今为了攀咬,当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他眉眼间满是狠戾,瞪向席於。
“贵派若是无人知道规矩,本座不介意好好来教一教他,该怎么做人!”
他愤怒地甩了把袖子,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显然这件事情,比他被人说勾结魔修围杀席於,更让他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