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戴茜反应,张先继续说道:
“而且,我好像还听说,叶谨言当年那位助理,能力一般,就是心气太高,有些想法不切实际。”
“起初给叶谨言当助理,还算凑合,被叶谨言提拔成为公司高管,独当一面后,就出现了许多问题。”
“还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哪怕是叶谨言本人……好像是,跟一位叫做唐欣的高管意见相左,在项目中争夺败下阵来,自觉面上无光,灰溜溜的离开了精言。”
“如果某些人,认为我在胡说,可以回去问问叶谨言或者是公司的其他老人,这不是什么秘密。”
张先这些话,每一句都是对戴茜自述光辉事迹的反驳。
把她刚刚构建的悲情形象,狠狠戳破了。
什么因为理想,而选择退出的?明明就是在公司内部竞争中,被淘汰的失败者。
戴茜的脸瞬间涨红,刚才的优雅从容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戳穿谎言的羞耻和狼狈。
她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着指着张先:“你……胡说八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信口雌黄!”
张先面对戴茜的指责,反而笑得更加戏谑了。
张先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就坐在戴茜的正对面。
“我是不是胡说,戴女士心里最清楚。”张先直视戴茜慌乱的眼神,平静道:“毕竟,被市场淘汰,被后来居上,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职场就是这样的。”
“但是为了在后辈面前装逼,从而如此包装,就有些不应该了。”
“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又当又立,是个双标的人,您说呢?”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戴茜不清楚面前这个人什么来路,居然知道她一以前的事情。
她又恼又怒,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气急败坏得平平无奇的胸口,都有了明显的起伏。
朱锁锁和蒋南孙都惊呆了。
蒋南孙看着小姨戴茜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和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心中不免起了怀疑,难道小姨真的说谎了?
王永正一看就知道这个烦人的张先说对了,但是他还是要帮自己人。
戴茜站在那里,骑虎难下,先前所有的体面都被张先戳穿了。
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先,如果眼神能杀人,张先已经被她碎尸万段了。
反应过来的朱锁锁和蒋南孙,瞬间进入了状态。
蒋南孙豁然起身,站在她小姨戴茜身边,对着张先语言冰冷道:“张先,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朱锁锁更是直接,直接开炮道:“姓张的,你是不是有跟踪癖啊?”
“怎么我们到哪里,你就阴魂不散的跟到哪里,专门挑事儿是吧?”
面对两人的怒火,张先脸上戏谑的稍微收敛,但嘴角还是挂着笑意。
先是对着朱锁锁说道:“首先,不是我阴魂不散,这里是我的产业。”
说着,他转头看向蒋南孙,认真道:“其次,我也不是来找茬的,更没兴趣听某人忆苦思甜。”
“蒋南孙,我是来找你父亲蒋鹏飞的,他人在哪里?”
“我爸爸?”蒋南孙一愣,随即涌起更大的反感:“你找我爸爸干什么?”
“你难道又想用我爸爸来羞辱我们家?张先,你别太过分!”
朱锁锁起身护在蒋南孙身前,犹如老母鸡护崽子:“南孙已经和家里没来往了,你收起你那些主意!”
“你找蒋叔叔,自己去蒋家找!”
见到蒋南孙和朱锁锁如此讨厌张先,王永正也站出来,走到张先面前:“张先生,即便是你的咖啡厅,但是我们也是客人。”
“请你离开。”
张先无视面前的王永正,看着蒋南孙:“你不知道?你父亲蒋鹏飞,已经失踪快一个星期了。”
“他之前,抵押房产从我这里借走钱,现在连人带钱,一起都不见了。”
看着蒋南孙还这么懵懵的,他直接道:“简单来说,你们家已经破产了。你父亲,卷款携逃,现在债主们都在找他。”
“而我就是你们家众多债主中,最大的一个。”
“什么?”蒋南孙瞬间脸色煞白,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朱锁锁连忙抱住她,脸上也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毕竟一个月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月就破产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蒋南孙喃喃自语,美丽的脸上泛着一丝祈求。
她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和父亲闹翻了搬出来,没想到家里会破产。
戴茜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镇住了,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尴尬,失声询问道:
“蒋家破产了,那我姐姐怎么样了?”
张先瞥了她一眼,鄙夷的说道:
“据我所知,你姐姐戴茵女士,在第一批债主上门催债的当天,就带着她自己的贵重物品和所有能拿走的现金,住进了酒店,避而不见。
现在留在蒋家老宅,面对各路债主的,只有那位年迈且行动不便的奶奶,和一个叫吴妈的保姆。”
“你胡说!”蒋南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激动地反驳:
“我妈妈不会那么做的!她不会丢下奶奶一个人!她爱我爸爸,爱这个家!”
她绝不相信,那个平日里温柔优雅、与世无争的母亲,会做出如此绝情和自私的事情。
就在蒋南孙情绪激动地为母亲辩护时,戴茜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戴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下意识地侧过身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
然而,或许是戴茜太过惊慌,又或许是手机听筒音量过大,电话那头,戴茵带着哭腔,充满焦虑、恐惧和浓浓悔恨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小茜!完了,全完了!蒋家彻底完了!鹏飞那个杀千刀的跑得无影无踪,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家里现在全是讨债的,太可怕了!”
“姐,你别急,慢慢说,南孙呢?她知道了吗?”戴茜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哪里还顾得上她!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偷偷跑出来了,住在酒店,都不敢用真名……小茜,我好后悔啊!”
戴茵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懊恼:“我当初要是听你的,早几年就跟蒋鹏飞离婚,跟你去国外就好了,这些债务是不是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完这些,戴茵又急切的问道:“小茜,你之前说那个五十多岁的皮埃尔先生,很喜欢我的照片,我现在去他那里怎么样……”
电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现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蒋南孙的妈妈,不仅不在乎,还要抛下他们去找一个五十多岁的外国老男人。
而且,这个老男人还是她小姨介绍给她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