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挺好的么？”顾钟玉听到这里，冒出一丝希冀，“指挥官果断，公司的飞船都是低科飞船，对纳米疫群抗性不错，能打。”
“可问题是，战争爆发在超空间！”
牧月咬牙切齿：“这支舰队补在背带裤星系（第1049章）补给完后，本该直接前往仙人掌星系，你们不是一直吵着仙人掌星系面对内外压力么，这是早规划好的。”
“结果半路查出回天号被纳米疫群控制，爆发战争。”
“舰队本来大都是新人不善战斗，也缺乏对纳米疫群作战的经验，并且主要军事力量都集中在回天号上！”
“超空间爆发战斗，远离超空间倒影无法及时发信求援，双方随着乱流一路打，结果中途出了岔子。”
牧月痛心疾首：“回天号上的空港里，回收了一批高科飞船残骸，这些残骸在回天号体内肆无忌惮开火，船员根本无法抵抗！”
“随着回天号彻底沦陷，双方战力尤其悬殊！最后雾月不得不撤退。”
接下来牧月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回天号主模块被迫放弃，雾月芽月带人狼狈返回背带裤星系之类的话顾钟玉都听不到了。
他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
完了！
如果说只是回天号被吞噬，其实还好，毕竟无畏舰慢得令人发指，这还是低科无畏舰，追是肯定能追上的。
就算有纳米团逃脱也不怕，大不解决了回天号后，严格贯彻落实违法纳米物质监管，吃一堑长一智的长尾家族肯定会上心许多。
但高科残骸被唤醒（他们不知道纳米疫群绕了一圈，带着高科残骸又跑到回天号上了），结果就是纳米疫群获得了一批能在超空间快速转移的飞船。
围追堵截已经没有意义了，即便摧毁回天号，也无法控制纳米疫群扩散！高科残骸会继续传播的。
可坏消息还没完！
“你听我说老顾，芽月走之前留了个心眼，派了艘穿梭机跟踪，3个小时前一支运输舰队抵达背带裤星系，舰队指挥官说中途偶遇了那艘船，代他们传递军情，说这支舰队正前往仙人掌星系。”（如下图，绿x为战斗爆发点）
牧月语速飞快：“这团纳米疫群，肯定是想把仙人掌星系里的纳米疫群放出来！”
顾钟玉目眦欲裂，他双手撑着桌子，风雅不见了，喘着粗气说：“这事儿，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牧月抿着嘴看着他，半晌才说：“我也很为难。”
顾钟玉不是白痴，牧月前后态度变化很鲜明，他已经猜出牧月身后那些小人对自己身份和左径国力量的忌惮。
老实说，顾钟玉这一刻真的很想大开杀戒，甚至干脆举起反旗，带领舰队干掉董事会每一个傻逼董事，再杀光长尾家族那些狭隘自私的猪猡。
但大局如泰山压顶，他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激情之下砸了解决问题的助力。
他闭上眼，只觉得悲哀。
这就是聪明人的可悲之处，因为太聪明，所以即便应该冲冠一怒，但理智和道理，又会拴住心猿意马，逼着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于是顾钟玉闭着眼，心中默念着左径教派经典，这还是当年亡妻教他的，回忆着与亡妻相濡以沫，她教他学的日子，回忆着典籍，十几分钟后，顾钟玉睁开眼，施施然落座。
“cEo。”
顾钟玉的声音罕见的冷：“纳米疫群爆发的后果，您应该清楚吧？仙人掌星系关于纳米疫群的作战报告，您履任前应该看过，不需要我再给您讲吧？”
牧月见顾钟玉如此模样，说实话心里是发怵的。
他听雾月汇报的时候，都当场动手打人了——尤其是关于他瞒报的部分，就是雾月承认是自己因为与顾钟玉的关系，错失了最后清查纳米物质的机会。
他只是点头：“我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看了回天号的战斗录像，也不得不知道了。”
“好。”顾钟玉点头，“那我要求风险矿业立刻启动最高警戒，封锁势力星系之间航道，倒查所有空间站，舰船，采矿站，采气站，行星。优先检查军舰，并派遣大军前往仙人掌星系，这不过分吧？”
顾钟玉不等回答，继续道：“工作难度之类的废话就别说了，做不到就只有死，下面人抵触就杀了，反正这些废物隐瞒不报，消极工作最后也是死。”
牧月心道还好没说，不然顾钟玉这会儿恐怕真要上手掐死雾月。
“我立刻调遣左径国所有能动的舰船前往仙人掌星系。”
说着顾钟玉站起来，盯着牧月，直到对方挪开眼睛，他才用平静的，宛如只露出八分之一的冰山一样意有所指说：
“这是能左右风险矿业生死的大事，比安全矿业分裂，失控AI近在咫尺还要严重的事。我希望您在后续的动作里做到坦诚，积极。”
“若做不到的话……”
顾钟玉双手插进肥大的衣袖，作拢手状：“大不了我舍了左径国，带着女儿舰队回纯洁圣碑星系，给圣徒撒马尔罕伏低做小，坐看风险矿业灭亡罢了。”
“我有路可退，长尾家族有路可退么。”
牧月牙根咬紧，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应该不会这么惨吧。”
“哼，侥幸是傲慢的闺蜜，谨慎是稳妥的战友。”
顾钟玉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直到大门合拢，牧月才瘫软在椅子上，扯着领口喘气，他越想顾钟玉的话，越觉得恐怖，对雾月的愤怒就越深。
牧月打开终端：“把雾月拉过来……我知道他骨折了，那又怎么样？只要没死，就给老子拉过来！他自己拉的屎，就是趴坑里舔都要自己舔干净！”
-----------------
带着秘书只花了十几分钟就乘坐穿梭机抵达空间站左径国舰队里，顾钟玉立刻命令舰队起航，并召集左径国所有机动力量，向仙人掌星系进军。
文卡忧虑道：“太突然了，燃料物资转运需要最少两天时间！主教大人，好歹是7艘战列舰为核心的舰队，做不到这么快。”
“那就只带一半。”顾钟玉斩钉截铁。
文卡看着心意已决的爱人，知道劝不住，幽幽开口：“这是在为风险矿业冒险，值得么。”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劝顾钟玉立刻向撒马尔罕三世下令，带走所有舰队，离开风险矿业，放弃所有取而代之的计划，过安稳日子。
“宇宙很大，但英仙座星域很小。”
看着观景长廊外被恒星光芒遮蔽，只剩寥寥数颗星光的宇宙，顾钟玉轻声说：
“我答应了她要给女儿留下一个能幸福生活的地方，我答应了她要继承她的遗志为人类造福，我答应了卢德骑士团要主持公义。”
顾钟玉低下头：
“……抱歉，我不能退缩。”
文卡眼圈泛红，顾钟玉答应了这么多，却独独答应不了她。
可她爱的就是这样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欲罢不能。
“那你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