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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依旧不减,洪水水量与日俱增。

朗灯灯等人住的院子里已经彻底被淹了,要不是余和昨晚发现得早,及时喊了游乐升起土墙将客厅外围住,恐怕他们家里已经进水了。

今早起来的时候,从二楼看下去,院子里的水起码有一米深了。

原本要出去解决丧尸群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他们出不去,但也担心其他人的情况,于是谌涣让方誉拿出几架无人机,稍加改装,加上遮雨篷,再绑上录好音的喇叭,然后让余和操控着放飞出去。

余和操控着无人机飞到各个小区居民楼之间,喇叭的声音在各家窗户外响着。

“各居民注意,近日雨量增多,水深加高,请低层住户关闭好门窗,以防雨水进屋!”

“各居民注意,近日雨量增多,水深加高,请低层住户关闭好门窗,以防雨水进屋!”

“各居民注意…”

无人机在各大小区楼栋之间来回飞了三次,确保每家每户都有听见后才返回。

“幸好昨天没去接石安,不然他来了就回不去了。”

方誉站在二楼窗前说道。

“老余,下游的河道口没堵吧?”

余和操控着无人机飞回来后,谌涣又让他再看看下游的河道口是否被堵。

余和的异能现在只能看二十公里的距离,在梧桐里只能看到下游的位置,所以谌涣只问了下游。

“没堵,不过那座桥估计会被冲塌。”

余和收回异能汇报道。

谌涣点头,“没堵就行,塌了没事,水退了再修。”

书房里,朗灯灯和叶水一人坐了一张桌子。

叶水在翻阅着之前杨絮雅外公给她的手写医书,她没要原版,毕竟是一辈子的心血,老人家愿意给她也不好意思要,于是让石安帮忙复制了一本。

知道叶水还是妇科医生后,老人家还给了她一本专治妇科各类疑难杂症的手记,全是老人家行医几十年一点一点自己总结的。

叶水如珍如宝地接受了,现在基地医院里最缺的就是妇科医生。

她虽然也是,但也只是个实习的半吊子,末世前还是属于问个诊写个医案都要求助老师的。

之前在L市还有前辈,一些基本的病症她还能上,但要复杂一点的,比如需要临床手术之类的,她就上不了了。

后来来了d市,晟曦基地建立起来了,突然就要她接管一个医院,医院最初成立那段时间里,叶水这个院长当得是一天比一天忐忑。

外人看来她年轻有为,沉稳能主持大局那都是叶水装的。

没得办法,她们这一群领导班子太年轻,她不上那就真没人了。

尤其那段时间,基地里还有几个孕妇。

让她一个新手且实习的医生去接生,叶水光想想就想原地发疯。

天知道孕妇们生产前那几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考证的时候她都没那么刻苦过。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几位孕妈也很争气,顺利生下了宝宝们。

如今,叶水有了杨絮雅外公给的这本手记,熟读熟练,以后应对各种疑难杂症也有了底气。

与叶水紧张感不同的是,朗灯灯此刻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她坐在桌前,一手拿着元数据盒子,一手拿着一片碎片。

朗灯灯将元数据的盒子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也没找到能放钥匙的地方。

她拿着碎片沉思,自言自语,“难道是要全部找齐了钥匙孔才能出来?”

全部的钥匙碎片。

想到这朗灯灯不免头痛,前阵子谌涣交给夏季那节藤蔓断枝,只检查出了里面有血液成分,其他一概未知。

也就是说,那藤蔓很可能攻击过活人,否则只吸收尸体的养分,怎么可能会生出血液。

夏季是不知道元数据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谌涣到底想让他检测出什么来,但他知道一定是重要的东西。

没告诉他,他就不问,知道得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不过,还是可以问问师妹,起码给他提供点线索,他也好有个方向。

朗灯灯没告诉他元数据的事,但是把那枚碎片给他看了。

夏季在好歹做了那么多研究,摸过无数材料,一眼就看出了那枚碎片的材质与众不同,且在他认知中竟找不到任何一个相似的。

朗灯灯告诉他,之前被藤蔓攻击后发现那藤蔓把这东西留在了她身体里,所以她才想知道这是什么。

有了方向的夏季,对这东西也升起了浓烈的好奇,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然而真正困扰朗灯灯的是,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打开了,结果不好,却依旧想让她打开?

“劫变”又是什么?

又为什么会提到催化试剂?

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朗灯灯在纸上将那人说的全都列了出来,可依旧没找出这几件事其中的关联。

她目光锁在元数据盒子和催化试剂上,一遍遍回想那人说的话。

因为用了催化试剂所以要打开盒子,可催化试剂是用晶核做的与元数据并无关联,难道是那颗晶核跟元数据有关系?

不对,如果是那颗晶核与元数据有关,那人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去找晶核,而是特意提到催化试剂。

忽然,朗灯灯被一只掉进水杯里的飞蚊吸引了注意,水不能喝了。

这是朗灯灯看见飞蚊掉进杯子后的想法。

蓦地,她眼睛一亮,是试剂!一定是试剂出了问题,而元数据盒子里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那人才让她必须打开!

转念朗灯灯又否定了,她的催化试剂虽不是最终版,但经过她无数次的实验,和在L市的大型临床实验数据都表明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大规模制作使用,也只是因为朗灯灯觉得这版催化试剂始终太霸道了些,对使用者来说赌注太大,过程太煎熬,她想做出更无害一点的,至少失败了也不会暴毙而亡。

这一设想不合理,朗灯灯在“催化试剂有问题上”打了叉。

催化试剂这里没想通,朗灯灯把目光落在了“劫变”两字上。

那人说,“劫变”是一场变异,人类必须战胜的一场战役,没有回头路,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人没说全,但朗灯灯听得出,如果输了,很可能就是整个人类的灭绝。

意味着,未来还会有一场巨大的,可怕的,颠覆整个自然界的变异,包括人类。

可她没说“劫变”什么时候来。

又是想不通的死路。

朗灯灯一个一个叉掉后,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关键的敌方。

再睁开眼,朗灯灯的视线定格在元数据上。

既然都想不通,那就重新回到原点,回到这一切发生的原点。

最开始,是五年后的“谌涣”找到她,让她告诉现在的谌涣末日到来和元数据的事。

拿到元数据之后,她的异能觉醒,拜师并且成立研究组,接着开始着手研究异能,到后来对异能有所认知,再到谌涣给了她那颗晶核,让她成功研制出催化试剂…

这一切按部就班的合理。

忽然,朗灯灯笔一顿,脑中茅塞顿开,她知道她遗漏的关键点是什么了!

是异能!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找寻异能的真谛。

朗灯灯激动地重新抽了张纸,将三件事重新列出来,思如泉涌一般唰唰地写着三者之间的关联。

她明白那人提的“劫变”和催化试剂的意思了!

“劫变”与异能有关,打开元数据才有可能阻止“劫变”。

她给普通人用了催化试剂,让普通人也拥有了异能,所以要打开元数据?

朗灯灯在这两者之间画了问号。

难道是用过催化试剂的人未来的异能会出问题?

可这样和“劫变”联系不起来,除非是所有人的异能都出现了问题,所以他们才躲不过“劫变”,而原本可以躲过“劫变”的人,却因为用了试剂,有了异能…

所以,她才必须要打开盒子找办法。

所有的都能说的通了,可朗灯灯却只感觉浑身都在发冷。

她研究出来的试剂,竟然是加速了普通人走向死亡的东西吗?

这一想法出现后就肆无忌惮地疯长,朗灯灯笔掉在地上都没发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从不敢置信到神色怔然的无措。

“灯灯?你怎么了?”

叶水坐得腰酸背痛,准备起来活动活动顺便去接点热水,刚要问朗灯灯需不需要,就见她一脸怔然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朗灯灯愣愣地抬起头,声音轻得有些听不清,“阿水,我好像…真的做错了…”

“?”叶水没听明白,又走近了些,“什么做错了?”

一低头发现了朗灯灯面前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她拿了起来,看到了上面“元数据”“劫变”“催化试剂”的字样,“元数据”和“催化试剂”她知道,“劫变”又是个什么?

叶水在朗灯灯的手稿上努力分辨三者的关系,只听朗灯灯又重复了一句,“我不该研制催化试剂的,我害了他们…”

“别慌别慌”,叶水一边看着,一边安抚着朗灯灯,好一会儿才结合朗灯灯嘴里的念念有词和手稿弄清楚了。

“灯灯,这不怪你,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当初也是他们自愿的。”

叶水大概知道了朗灯灯在自责催化试剂让那些人异能出问题的事,她安慰道:“而且,他们的异能现在还没出问题,我们就还有时间对不对?”

“我不是说了吗,你只管给他们吃,吃出了事算我的,我来治!”

“嗯…”

朗灯灯被逗笑了,很快又垮了脸,“可是,阿水你知道吗?我一直没告诉你们,之前我被藤蔓困住的时候,梦里那人还告诉我,未来我们会面临一场‘劫变’,她没告诉我是什么,但是我猜得到,我们有极大的概率会死在那场‘劫变’里…”

叶水没明白,“可是这和你的催化试剂又有什么关系?”

那张纸画得实在太乱,叶水没看懂。

朗灯灯苦笑一声,“你要听我想到的东西吗?”

不等叶水回答,朗灯灯继续说:“如果我说,未来我们所有的异能者都躲不过‘劫变’,无一幸免,你会相信吗?本来,那些普通人或许可以活下去的,可是我,给他们用了催化试剂,让他们有了异能…我是不是,罪魁祸首?”

叶水听完,震惊了好一会儿,她不确定地说:“这只是你的猜想,不一定就是真的。”

说完看着朗灯灯的隐忍着红了的眼眶,她立马否定了朗灯灯自责的想法,“不是的,灯灯,你不能这么想。”

叶水一把抱住朗灯灯,“你和那些实验者是双向选择,你并没有强迫他们,你也提前告知了他们其中的风险,这不怪你。”

“再说,那个‘劫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指不定它一路痴,迷路了十年八年的才来,那时候我们早就研究出对抗它的办法了!”

“阿水,谢谢你。”

朗灯灯从她怀里退出来,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你说得对,与其自怨自艾,不如趁它没来,趁我们异能还没发生变化,抓紧时间找到解决办法。”

她不能慌,犯了错,就得解决。

等洪水退却,那节断枝她必须亲自研究。

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雪,朗灯灯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个人既然能预言这次的洪灾,也一定再次能预言未来。

——

天灾之下,本就满身疮痍的世界,又添一道重创。

四月中,连下一个多月的暴雨总算有了减小的趋势,水位也在慢慢下降。

与晟曦基地家家庆祝的喜悦不同的是,全国各地,目之所及之处,一片汪洋。

水里到处是漂浮的垃圾,泡发的尸体,越是靠近有基地的地方,越能看见许多巨人观。

而居住在高处幸免于难的少部分人群,有的苦苦坚持,有的静等死期,也有的再也忍不了选择跳进了水里。

还有的,所有能吃的都吃完后,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捞起水里的浮尸…大家心照不宣。

终于,又过了十多天后,已经习惯伴着雨声入睡的人们突然在某一天早晨被耀眼,灼热的光芒刺醒了。

“天晴了!出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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