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能牵扯到太子李承乾的事。
不过,张楚并没有发问,而是很顺理成章的保持了沉默。
当前情况具体不明,张楚便不打算开口了。
先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才好。
对于房玄龄这阴阳怪气的呵斥,崔如渊并没有任何的生气,相反,还笑了出来。
他转过头,望着房玄龄,胡须微抖,嘴角挂着些许的自信。
抱拳,朝着李世民。
不过目光,还是落在房玄龄身上。
“房公不必如此气偾恼怒。”
“若是太子殿下领纺织作坊,户部自当是要全力配合,无他,就因老夫熟读圣贤书,君君臣臣的道理,老夫还是明白的。”
“为臣者,便要为君分忧,若是太子殿下执掌纺织作坊,此乃是心怀天下之举,就算是老夫砸锅卖铁,也要帮殿下完成这件事。”
“当然,若是陛下亲自执掌纺织作坊,老夫定也二话不说,先行供给。”
“这是臣子,应当做的事情。而话又说回来,能让君上亲自执掌之事,定然也为最当急当紧之事情,户部自然要全力配合最当急的事务。”
“老夫这话说的秦川伯你可能不爱听······”
说着,崔如渊再看向了张楚。
“但,这就是事实。”
“秦川伯为北山县县令,为朝廷管理一方,而河南道刺史,淮南道刺史他们也是为朝廷管理一方,所以,你们在老夫眼中,是一视同仁的,自然的有个先来后到,你说,对不对秦川伯?”
崔如渊慢慢的询问向了张楚。
而张楚听到这个时候,也已是彻底的明了了。
合着,这是想要纺织作坊从自己手上要出去,交给李承乾来负责?
以此,来为李承乾的东宫,立政绩,立人心,立声望······
好一个一箭三雕,或许,也是一箭四雕,那就是,凑着也恶心恶心自己。
这群太子党,着实是为了李承乾呕心沥血啊。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是太子,是未来的君王,自己一个小小的秦川伯,怎能比得上呐?
崔如渊这话,张楚甚至自己听着都有道理,若是自己在崔如渊这个位置上,恐怕,也会这么办吧。
张楚轻轻吐了口气,点点头,朝崔如渊很是客气的行了个礼。
“崔公所言甚是。”
“某家听着,都很有道理。”
“其实某家对于太子殿下领纺织作坊也并没有太大的抗拒之意,只是,纺织作坊意义重大,未来或许不亚于少府监,将作监这些衙门而自成一摊,所以,其中杂事颇多,某家只是怕,太子殿下不了解其中之事,多少会手忙脚乱。”
张楚很是真诚的说道。
“哈哈哈·······”这笑声是萧瑀发出来的,他眯着眼睛瞧着张楚,摇了摇头:“秦川伯此言差矣。”
“太子殿下向来贤明,更是饱读诗书,才智过人,莫说一个小小的纺织作坊,便是尚书台,怕是也难不倒殿下。”
“秦川伯这么说的话,那,这纺织作坊,那就交给东宫来料理吧。”
“陛下,东宫詹事府既已建立,便让殿下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更何况还有张大夫辅佐,相信殿下料理此事,易如反掌。”
“更何况,纺织作坊,下可体察民心,上可为朝廷,为陛下分忧,福被苍生!正好也是一个不可多得,让太子殿下正袖善舞的舞台。”
“还请陛下明鉴!”
萧瑀起身,朝李世民抱拳,请求道。
长孙无忌轻轻颔首附和:“陛下,萧公和崔公,说的有理。”
“既詹事府已立,就意味着殿下就有处理一些事务的责任了。除了每日的读书研究学问外,多出去看看,也是不错。”
“陛下常说殿下身居深宫,不懂农事,臣也以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陛下!”
张楚脸色一变,骤然起身。
众人都望向了张楚。
房玄龄急切,连连用眼神暗示张楚,千万要沉住气。
长孙无忌,萧瑀,高士廉,崔如渊等人则已经是嘴角带着淡淡轻笑。
能见到秦川伯发急的场面,可不多啊。
“陛下!”秦琼也站了起来,他看了眼张楚,斟酌着,抢先一步道:“陛下,崔公他们说的虽说有理,太子殿下可以历练,但,机会今后多的是,这纺织作坊,秦川伯已是操持破旧,长安百姓都知这是秦川伯组建。”
“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接手,是不是会让百姓心里觉得是殿下争功,半路摘桃?”
“臣想着,是不是对殿下贤明之名,颇有影响?”
张楚的脑袋点的就像是小鸡仔一般:“对对对,陛下,秦公说的有理。”
“陛下,秦公,话不能这么说。”长孙无忌摇头,手指轻轻叩着桌边:“只要向外界透露,之前那些事,都是殿下授权秦川伯所做就是了。”
“无耻老贼!”不过声音刚落下,张楚便直接提着袍子大喝一声:“陛下,赵公此言,居心叵测!”
长孙无忌老脸一变,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自己竟然被这小子劈头盖脸辱骂!
就要起身呵斥张楚。
可张楚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已是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继续噼里啪啦的输出:“赵公,你这么做,岂不是陷太子殿下于无情无义?”
“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贤明谦让,你这般无耻主意,岂不是让殿下从此背上一个污点?殿下,是那种半路摘桃的人吗?”
“大家都知道,绝对不是,所以,赵公,你是何居心,竟让殿下做小人!是不是想着如此陷害殿下,自己偷摸摸的暗中再支持一个皇子?!!!”
张楚的口水都蹦到长孙无忌脸上了。
这狗屁主意,别看这家伙没说多少话,可张楚相信,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先不说结果如何,骂一顿,爽一爽再说!
长孙无忌瞪大了眼珠子,目瞪口呆,他指着张楚:“你······你·····你·····”
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谁都没想到,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让张楚突然抓住这一点,着实是好好出了一口恶气,骂的长孙无忌都哑口无言。
但,他们却还都不能说什么。
人家把太子殿下捧得那么高,自己总不能去拆台,说是太子殿下就是喜欢半路摘桃,就是喜欢做这种事的无耻小人吧。
不过,终究姜还是老的辣,高士廉迅速反应了过来:“陛下,辅机也是太过于疼爱殿下,所以略有失言,半路摘桃之事,以殿下之高洁,自然做不出来。”
“但,殿下心系百姓这一点,却也是毋庸置疑的。”
“虽说秦川伯事前做了些准备,但,各衙门的物资器械还都没有发放,户部款项也还没有下拨,所以,这事也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万万也算不上半路摘桃。”
“但既然秦川伯这么说了·······”
“要不这样,北山县的纺织作坊,秦川伯不妨继续建设,殿下,在曲江里也建设一个纺织作坊。”
“这纺织之业巨甚,一个北山纺织作坊定是无法全部胜任,所以,并驾齐驱,一同建设,任谁也说不出来什么闲话。”
“到时候,曲江里的纺织作坊,为将士们,为兵部供应,而北山县的纺织作坊么,则为民用供应。”
“如此,也能相互鞭策,相互竞争,岂不是一件妙事?”
“但,相互鞭策相互竞争虽好,可时间长了也不免会出现恶意打压等情况,所以,陛下,诸公,不妨就以这个冬天为界,看看这两个作坊,哪一个出货量巨?以巨者为主管,次之为辅佐!”
“到时候合二为一,或纳入东宫詹事府,或纳入北山县,能者为达!任谁也说不出来二话,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