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怪末世73 阴谋
“也有带有攻击性的，但是一般都是以保护自己为主。我们符咒师之类的都是修道的，多少需要积攒一点功德。太过邪性的东西玩了容易走火入魔。”
乔半夏一点一点地给任羽科普：“不过那个原田由人是小鬼子，他们不入道不修仙的，追求的就是自己活着的时候强大。所以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传过去之后，被他们发展得乱七八糟的。”
“总而言之，就是小鬼子不记得，什么事都敢干。只要活着就可劲造，不否认岛国阴阳师里有好人，但那原田由人，看着就是邪性。”
“那他的那些手段和阵法什么的，你能破吗？”任羽觉得，这才是关键。
“理论上可以。但是实际上要看大家的道行了。”乔半夏继续解释道：“比如大家都是同一所学校的高中生，课本倒是一样的，理论上大家学的也应该是差不多的。但一个是后腿班的学渣，一个是火箭班的学霸，两个人一起参加高考……”
“所以，说来说去，其实就是还是要看谁本事更厉害嘛！绕了那么一大圈……”任羽总结道。
乔半夏又想打他了。
想了想，还是懒得再搭理任羽，见李娜的情绪稍有平复，乔半夏继续询问起了后来的事情：“那后来呢？那些坐上椅子的人呢？你们这些清醒的人呢？”
李娜在恐惧之中，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地流失，如果这些事情她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对任何人讲了，既然都快要死了，她也愿意将压在心中这么久的恐惧，以及对原田由人的仇恨，慢慢地说出来。
“那个时候，我们全都动弹不得。眼睛地看着怪物吃人……我吓坏了，真的吓坏了。我想，即使那个时候就算我还能行动自由，恐怕也会吓得双腿发软……原田由人笑得很开心，还是那张温柔俊美的脸，可是那一刻，他在我心中，比恶鬼还要狰狞……”
“再然后，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原田由人从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长得很像电视剧里，岛国人喝酒用的小瓶子……我不知道它叫什么。”
“那个东西飞了出去，飞到了座椅区的上方，瓶口突然往下倾倒，倒出的是黑色的烟雾……那些烟雾薄得像透明的纱，它们源源不断、源源不断地从瓶口倾泄出来……它们开始萦绕着人群 —— 那些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一百多人……”
“然后……然后我就看见，那些黑雾开始一点一点地侵蚀他们的皮肤……真的是一点一点地，我就看着他们，皮肤上一点一点地渗出血来……然后皮肤一块一块地掉落……血开始从头往身上流……”
“每个人都是一样……他们很疼……因为我看见，他们在椅子上扭动着身体，使劲地扭，像是在挣扎……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他们的椅子……他们张大了嘴，脸庞变得扭曲，我觉得他们是想要嚎叫的，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发不出任何都声音……嘴巴扭曲地大张着，血液混着黑烟，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嘴巴里……钻进了他们的身体……”
李娜闭上眼睛，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的皮肤一块一块掉落……满地都是血……满地都是……我的眼前一片猩红，我当时就想，昏过去就好了，死了也可以……我不想看了，我真的不想看了，我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涌，但是我动不了，我动不了……”
李娜说到这里，突然就在原地干呕了起来，但是她的胃已经空了，吐出来的，只有刚才喝下去的水，还混合着内脏受伤后出的血……
“呃……要不，你歇口气再说？”任羽这会也看得有点儿于心不忍了，先前他还抱怨乔半夏不该替她们挡那一下来着。
李娜吐完之后，却是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自己就快要死了。再不说，就怕说不完了。”
“再后来，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就全部变成了血骷髅。原田由人却高兴极了，脸上的笑容变得疯狂……至少那个时候，我觉得他是疯狂的。”
“他突然拿出几张白色的符纸夹在指尖，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阵，大概是岛国语吧，我听不懂他念了什么。然后那些白色符纸就飞出去围着那个瓶子打转。瓶子突然碎裂，那黑色的雾气原本是只在椅子的区域包裹打转的。”
“那一刻，却突然四散开来，弥漫进整个医院里……那会我以为，我也要变成那种血骷髅了……但是没有，黑色烟雾在整个医院里散尽了，只剩下原田由人疯狂地哈哈大笑……”
“再后来，我们就能动了，我也已经麻木了……原田由人告诉我们，我们还活着的这十几个人，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奴仆，只要好好地侍奉他，我们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他让我们跪下来喊他主人，并且发誓侍奉与效忠他。我跪下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我就像狗一样跪在了他的面前……其他人也跪下了……”
“但是还有几个人没有跪，他们不是高傲不是倔强……他们只是吓坏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原田由人一挥手，那个长得像蜘蛛的白色怪物，就立刻扑向了那几个没有动弹的人……”
李娜没有说完，但是不用想就知道，那几个人是被那个白色式神给撕扯着吃干净了。
“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为了原田由人的奴隶。他也再不用伪装善良了，彻底地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在医院里，练鬼，养式神，拿活人献祭。一旦他觉得你没有用了，就会拿你去喂悟大人 —— 就是那个蜘蛛一样的独眼鬼 —— 它喜欢先把人撕碎，再一口一口吃掉。所以原田由人很喜欢它，最喜欢看它吃人时候的样子……”
“有的时候，没有人做错事，他为了取乐，也会指几个人给悟大人吃着玩，他就那么微笑着、欣赏着……”李娜此时眼里的恐惧，在慢慢地转为仇恨。
“他让我们还活着的几个人，收拾收拾回到幼儿园去，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在幼儿园里生活，然后用食物和安全之地的名声，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们住进幼儿园……”
“然后，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温柔地笑着，每天给幼儿园里的人，带回来新鲜的肉食和水……只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们那些在医院里存活下来的人，不约而同的，没有人敢再吃一口原田由人带回来的鲜肉……”
“之后，大约每隔十天，他就会命令我们制造各种各样的事端，然后把一批又一批的人，骗到医院那里去……”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一个多月……我每一次都幸运地活了下来……是的，原田由人就是一个残忍的变态、疯子！即使是乖乖做他的奴隶，尽心尽力地讨好他、为他做一切丧良心的事情，也都未必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有时候是做错了一些小事，有时候是他突然心情不好，有时候就是单纯地想看悟大人吃人取乐……”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但是我逃不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他的命令，我连医院和幼儿园都出不去……”李娜说到这里的时候，十分迷惑。
“因为契约。”乔半夏淡淡地给李娜解惑：“你们所有能够活下来的人，他是不是都有要求你们跪下来，然后宣誓效忠，连誓词都基本一样，对吧？”
李娜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她一直以为，这是原田由人特殊的癖好，只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乔半夏看穿了李娜的心思：“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这是一种契约，通过符咒活着阵法，我们符咒师除了能和妖精诡怪签订契约，也同样可以跟人定下契约。”
“你们在他布下的阵法里对他说出誓词，就是与他签订契约，受他约束了。这是原田由人的看家本领。”乔半夏说道。
李娜只是有些恍然大悟 —— 她终于理解了自己那一段时间许多不受自己控制的行为是为什么了。
倒是任羽敏锐地多看了乔半夏一眼，只因为她那一句“这是原田由人的看家本领”，仿佛乔半夏对原田由人挺了解似的。
当然，乔半夏对后来的原田由人，确实是挺了解的。
“怪不得……”李娜喃喃自语：“我那个时候无数次想要在他不在的时候逃跑，却怎么都无法行动起来……我甚至会一直无条件地执行他下达的命令……明明有很多事情，我做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恶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再后来呢？怎么就变成，要大老远地，骗我们过来了？”乔半夏追问道。
李娜从喃喃自语中抬头，看了乔半夏一眼后苦笑：“这个区域是新区，末世来临后每天都死人，活着的幸存者本来也不算多。再者 —— 又不是人人都是傻子。一开始有个安全的幼儿园的事情，也是在附近广为流传的，不然也不会每天都有人来投靠。”
“但是一个多月过去，每天都人来，幼儿园就像住不满似的，毫无条件地不断收人。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幼儿园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大波人会失踪。慢慢的，来投靠的人就变少了，最后，附近只要还活着的人，就都知道，只要进了幼儿园就会失踪。”
“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来了……人不够，原田由人就对我们这些奴隶们下手了，原本他还养了二十几人给他做事……慢慢地，就剩下不到十人了……”
“不过，到了现在，他似乎已经不需要那么大量的人命来填进医院里了，他的目标，转成了特殊的需求 —— 比如，未满十岁的男孩女孩，比如，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偶尔，也会需要身体壮实的青年男性……”
“于是，我们的工作，就变成了四处去寻找他需要的人，或偷或抢或骗……无论用什么方法，就是要帮他找到他想要的人。”
“幼儿园那里的陷阱，也是在附近再也没人会去投靠以后设置下来的。我们现在的这些奴隶里，人来来去去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拨了，我倒是一直活着……大约是原田由人觉得我聪明，每次都能给他把人骗来吧……”
李娜抬头望向乔半夏：“我知道我罪行累累死有余辜，而且我也确实快要死了，我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我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我的父母了。”
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从衣服的很里面，翻出来了一张照片递给乔半夏：“这是我的父母，我不敢提什么要求。只是，假如万一，万一你以后遇见他们了，请告诉他们我的死讯。让他们不要再找我了，请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一定一定要活下去……不要告诉他们我都干了什么坏事……就告诉他们我被恶鬼吃了……拜托了……万一你们遇到他们的话……”
乔半夏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点了点头。只是万一遇见了，带一句话而已。再说了，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李娜的父母离开那么久了也没有找回来……恐怕，他们很早也就没了……
李娜得到了乔半夏的应允，似乎高兴了一些，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她继续说道：“后来附近的人也骗不到了，我们只能越走越远。原田由人给了我们护身符，能保护我们至少两个夜晚在外面安全渡过。”
“所以，你们昨天和周敏说，你们住在我们附近的小区，也是撒谎的。”乔半夏说。
“也不算是。”李娜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她身边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王媤兰：“她以前的家，确实就在那个小区。她是在半个月前，跟她的男朋友出门寻找物资的时候，被人骗到我们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