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怪末世77 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生前应该年纪也是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头长长的黑发，现在却大半被红色的液体染成了猩红色。
她的眼睛依旧是没有瞳孔，本该是眼白的部分血红一片。她的嘴和她的魇鬼弟弟一样裂到了耳朵根，但是并没有被缝合起来。
她大脖子上有一道巨大的裂口，那个裂口到现在还在汩汩地往外面冒着血红色的液体，正是那血红色的液体将她的衣裙染成的一片猩红。
乔半夏知道 —— 她现在看见的红衣女鬼的模样，正是她死前的样子！
嘴巴被割裂了，喉咙被划开了，额头上还有一个血洞……她的怨气不大，谁的大？
“你躲，你就躲吧！我看你还能躲多久！咯咯咯……”女鬼原本还在得意地笑着，但是在接触到乔半夏略微带着怜悯的目光后，她又突然勃然大怒起来：“你看什么看？你不许看我！我要立刻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吃掉！啊啊，可恶！”
红衣女鬼没忍住用另一还算完好的手指去戳乔半夏，结果由于太过愤怒而没找到合适的度，一手指戳在了禁制上 —— 一根手指又没了！
红衣女鬼再一次在阵法外面气得转起了圈圈。
很快地，那些受到红衣女鬼召唤的低等鬼怪已经前仆后继地赶到。那股阴冷的气息开始附髓噬骨，此时就连乔半夏胸口的红色福袋也一闪一闪地亮起了金光。
红衣女鬼的指挥下，那些暗灰色的、只有粗浅虚影的低阶鬼怪开始不惧牺牲地一一撞击在六丁六甲大阵的禁制之上。
一旦撞上阵法，这些低阶鬼怪就会烟消云散 —— 真正地魂飞魄散了！但是它们依旧是悍不畏死地一波又一波地扑了上来。
而每一波的低阶鬼怪消散之后，六丁六甲大阵的防护金光就会变得更弱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卑鄙的人类，你看，你的禁制正在被消耗呢！再过不久，我就能挖出你鲜美的眼珠子吃了 …… 我说过了，不许你这么看我！”
这个红衣女鬼，甚至不需要乔半夏说什么，只要乔半夏多看她一眼，就能令她破大防！
乔半夏也是叹气 —— 年轻人啊……不，年轻的鬼啊，就是扛不住事呢！这就破大防了？
于是只见乔半夏终于动了 ——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符纸，然后一一填补进六丁六甲大阵的阵法里 —— 她忙活了一晚上，难道真的就忙活出来一个可被消耗殆尽的阵法吗？
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资源有限且临危受命，准备多少有些不足。现在呢？她空间里已经有了大把可以利用的东西。况且，她现在手上还有一个法器 —— 摄魂铃，和另一件大杀器 —— 变异小树精。
这两样东西还没有真正派上用场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 ”见到那原本金光已经逐渐变弱的禁制阵法，突然又被补上，然后再次金光大盛，红衣女鬼又又又一次气急败坏了！
可是她在阵法外张牙舞爪的，却又无可奈何。
“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啊啊啊的无能狂怒，还不如跟我聊聊。我还有很多手段都没用呢。”乔半夏没有撒谎，她手里带着攻击性的天罡阵、天罡符、伏魔咒之类乱七八糟的攻击性咒术，可还一点都没有用上呢。
主要是乔半夏瞧着今天晚上来的这俩鬼怪居然是有自主意识的，才起了向他们打听原田由人的心思 ——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李娜不是玄门中人，她只知道原田由人干的那些事情，却完全不知道原田由人究竟干的都是什么，更说不清原田由人的真正实力。
但是这俩有自主意识的鬼怪要是都是式神的话，他俩肯定能说清楚。原本乔半夏是要套套小魇鬼的 —— 小孩子好骗嘛，结果杀出来一个红衣女鬼 —— 虽然看起来也不是特别聪明的亚子！
红衣女鬼没有搭理乔半夏，她气恼地又绕着阵法转了好几圈，直到那个没有继续“嘤嘤嘤”的小魇鬼，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姐姐打坏人，姐姐打坏人……嘤嘤嘤……”那小魇鬼爬进来后看见乔半夏，又开始嘤嘤嘤了。
乔半夏只觉得脑壳“嗡嗡”的，于是从手镯空间里取出一样东西，随手丢了出去。
那黑色的鼓面一样的东西直奔小魇鬼而去，快到小魇鬼面前的时候，“呼”一下伸展出巨大的触枝，然后像蜘蛛网一样将小魇鬼整个包裹住了。
全程小魇鬼都是瞪着他大大的且没有眼皮的眼珠子，被黑色的触枝包裹，再“嗖”地一下，小魇鬼竟然直接被包裹着拖进了六丁六甲大阵之中。
然后就是小魇鬼后知后觉的鬼哭狼嚎了。它没有再“嘤嘤嘤”，乔半夏顿时觉得脑壳子也没那么“嗡嗡嗡”，鬼哭狼嚎可比“嘤嘤嘤”令人感到舒服多了！
鬼怪进了阵法，自然要受到阵法的攻击灼烧，六丁六甲大阵内的小魇鬼嚎哭挣扎，却被变异的小树精死死缠绕、分毫都动弹不得。
那红衣女鬼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你敢！你怎么敢！别碰我弟弟！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如果你还是要继续无能狂怒的话，不仅是你弟弟，就连你也会灰飞烟灭的。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不是我仁慈也不是我杀不了你，是我觉得你们还有点价值……不要让我觉得你们毫无价值！”乔半夏冷冰冰地盯着那个红衣女鬼说道。
至于那些依然往阵法上前扑后续的低阶鬼怪，乔半夏全部都无视了。
“你可以继续跟我嘶吼，但是你浪费的时间，都在分秒燃烧着你弟弟的魂魄。”乔半夏的语调毫无感情 —— 哪怕她已然猜到这俩人生前定然是惨烈枉死之人，她也依旧没有同情的意思。
那红衣女鬼终于安静了下来，但很显然她就是一个急躁的性子，她仍然在轻微晃动着，那是她在压抑自己暴怒的情绪。
“你要说什么！你想做什么？先放了我弟弟，我给你做！”当女鬼咬牙切齿的时候，那面部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放心。”乔半夏说着，在被变异小树精包裹着的小魇鬼额头上拍下了一道符纸：“这道符纸可保他在我的阵法里不受伤害。我问，你答，我不满意，就掀符纸。”
那红衣女鬼做了一个吸一口气的动作 —— 然而她已经是鬼怪了，并不需要呼吸空气，也没有大量的氧气来使她平复情绪，她这个动作完完全全就是生前的习惯使然。
“你问！不许伤害他！”红衣女鬼正脸面对着乔半夏，冲着乔半夏吱出了自己尖锐的牙齿。
“你们都是原田由人的式神？”乔半夏问。
“什么是式神？”红衣女鬼依旧暴躁，但强行压制住了怒火。
“emmm……”被一个式神反问什么是式神，乔半夏有点宕机，不过她很快就换了一种方式询问：“好吧，换一种说法，你们的主人是谁？”
谁知道，才一句话的功夫，那红衣女鬼再次暴怒了，她用一种恨不得立刻吞了乔半夏的语气说：“什么主人？你是什么意思！该死！该死！我们就算死了也是自由的鬼！不要想困住我们！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说着又想往前扑，但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她最终还是在阵法禁制前停了下来。
乔半夏伸手一把就掀开了贴在小魇鬼脑门上的符纸。刚刚安静了一会的小魇鬼又再次凄厉地惨叫起来。
“啊啊啊！你住手！你住手啊啊啊啊啊啊！”红衣女鬼抓狂，又无可奈何。
乔半夏被吵得一只手没忍住捂住了耳朵：“你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你把那个东西给他贴回去！贴回去！”红衣女鬼冲着乔半夏大叫。
乔半夏依言将符纸又贴回了小魇鬼的额头，小魇鬼终于再一次安静下来。
“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好好说话，杀了他，杀了你，魂飞魄散。”乔半夏一点也不带威胁的，因为她是说真的。要是这个红衣女鬼情绪一直这么不稳定的话，她会选择直接灭杀他们。
说了最后一次机会，就真的只有一次。数张天罡符此刻都已经被乔半夏握在了手上。
小魇鬼不嚎叫了，红衣女鬼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我们没有什么主人！我们只是被困在医院里了！”
乔半夏眉头一皱：“你们被困在医院里？可是现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医院，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红衣女鬼吱牙咧嘴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她但说话的逻辑却变得慢慢清晰起来：“原本，我们就是被困在医院里的！我们杀光了里面的畜牲！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红衣女鬼突然惨声大笑，不过大概是忌惮乔半夏又去掀她弟弟的符纸，她很快就接下去说：“但是我们被困在了医院里！不过，医院里很热闹，只是大家都走不出去。”
“后来，来了一个男人，他给我们献祭，给我们新鲜的血肉，他供养我们，还能帮我们出来！不过，出来是有条件的，就是杀了你们！”
乔半夏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红衣女鬼在疯了的时候说的“杀了你们”，和刚才说的“杀了你们”，这个“你们”指的似乎并不是同一批人呢。
后者的“你们”大概才指的是乔半夏三人。
“他供养你们？原来，现在都还不是式神啊！”红衣女鬼这么说，乔半夏就明白李娜提到的、她第一次进医院见到的那恐怖诡异的仪式是什么了！
原本乔半夏以为，原田由人是杀了那些人，故意制造怨气，以制造出怨灵来炼制式神。但是按照红衣女鬼的说法，她口中的“大家”，应该是指死后全被困在废弃医院里的魂魄。
原田由人“供养”它们的话，那么李娜看见的那一场恐怖的死亡盛宴，就是原田由人献祭供养医院里鬼怪的仪式了！
“什么是式神？”红衣女鬼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依旧是询问了这句话。
乔半夏仔细打量这红衣女鬼 —— 她死的时候不过也就十六七岁吧？啧啧，真是一个性情暴躁的小孩！如果她那个时候就惨死在医院，死后又一直被困在那里，不知道式神是什么，也不算奇怪。
“式神，是岛国阴阳师对自己养的精怪或者小鬼的称呼。”乔半夏回答的时候，还不忘指了指自己身边那个包裹住小魇鬼的变异小树精：“按照岛国的说法，它就算是我的式神了。”
“我以为你们都是原田由人的式神，这才询问你们主人是谁。”乔半夏已经察觉到，红衣女鬼似乎对类似“主人”这样的词汇十分敏感。
上一次她大破防，就是因为乔半夏询问了那一句“你们的主人是谁”。
“原田……由人？”还好这一次红衣女鬼没有再纠结于“主人”这个词，她狰狞的面孔歪歪扭扭地动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原田，我们只知道他叫原田，他定期会给我们献祭，所以我们容许他在医院里住下来。”
“后来……”红衣女鬼的脸上似乎出现了疑惑的神情：“外面的世界好像变了……有好多人类被献祭……我们许久没有见到那么鲜活的生命。一开始大家还挺高兴的，可是后来，原田带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他说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才能找回来更多的人，于是有很多人……很多鬼，愿意心甘情愿地帮他。他有办法能让我们在夜里离开医院……”
“今天帮忙的人……emm鬼……轮到我们姐弟了……但是你们好难杀。”红衣女鬼的最后这一句，仿佛是在抱怨。
真的不好意思呢，我们这么难杀，耽误您了！乔半夏在心里翻白眼。
“他什么也不懂，他就是小孩子，你把他放了吧。”红衣女鬼似乎终于学会了示弱，语气软下来央求乔半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