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有点佩服楚嚣了，他以前觉得楚嚣管理剧组是靠自己的成绩，现在看来，人家也是恩威并施。
尤其是踹烟火师傅这一脚，既表达热络，又关心同事，没看被踹的烟火师傅还一脸感激吗？
这就是能耐。
楚嚣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和那些只追求结果的导演不一样，有些意外是不可预见的，那出了意外，也不能怪谁，只能妥善处理。
但有些意外是可以预见的，比如这种点火爆炸的戏份，多测试两遍怎么了？无非就是花点钱，浪费一点时间罢了，楚嚣花得起！
可有些导演就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和物力，总觉得没事，所以才会出现炸死人，和演员从马上摔下来这种事件。
其实完全可以避免……
电影里的爆炸，和枪战差不多，火药看着多，但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为了展示困难，楚嚣就让沈藤吊上了威亚，这边一引爆，沈藤就飞了出去，然后撞在门口。
楚嚣喊了咔，沈藤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己没事，楚嚣放了心，大手一挥，“原地不动，化妆！”
化妆师立刻上前，给沈藤化妆，姜闻则是问道，“这是什么原理？”
楚嚣无语了，姜闻好歹是个大导演，《一步之遥》的剪辑还在进行中，他不去盯着，天天在这和自己耗着是要干什么？
不过楚嚣还是回答道，“氧气超标，自然就爆炸了。”
“怎么还超标了呢？之前小沈不是计算了好半天吗？难道因为他是植物学家，所以算错了？”
楚嚣摆摆手，“和这个没关系，是他忘了，人也会呼出氧气，就因为这么一点氧气，就爆炸了。所以说，科学知识，来不得半点马虎。”
姜闻一脸懵逼，“我读的书少，你不要骗我！人呼出来的不是二氧化碳吗？”
楚嚣哈哈大笑，“那你书确实读少了，人呼出来的气体，不但有二氧化碳，也有一小部分氧气，不信你回去自己查查。”
姜闻持续懵逼中，楚嚣已经招呼沈藤继续拍摄了。
等沈藤今天的戏份拍完，姜闻才拉着楚嚣离开片场，搞得楚嚣很是无奈，“闻哥，我还得和道具组开会，他们种的土豆太早了，还要重新种……”
楚嚣肯定不会让沈藤按部就班地在片场种土豆，事实上，在《火星救援》开机之前，道具组就种了五片土豆，各种品种都有，方便拍摄土豆不同阶段的状态，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但没想到筹备的时候出了问题，导致开机时间延后，这些土豆都发芽了，那就只能重新再种一片。
那就需要再弄一个房间出来，多花钱，自然要讨论了。
“这些事，让你那两个副导演去，我看他们水平也不差，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楚嚣撇撇嘴，姜闻眼光倒是不错，文牧叶和郭凡确实很有能力，来给楚嚣当副导演，绝对屈才了……
被姜闻拉回酒店房间，楚嚣才往沙发上一坐，“说吧，闻哥，到底什么事？总不会是让我投资下一部电影吧？”
“那倒不用……下一部电影我虽然也有想法了，但还不着急。”
“你还想拍抗美援朝？”
楚嚣麻了，他实在想象不到姜闻拍战争片是个什么画面，估计太美，楚嚣都不敢看……
姜闻连连摆手，“过不了审，还是算了，既然拍了两部民国，那就再拍一部民国。”
楚嚣知道，那就是《邪不压正》了，又是一部赔钱货……
不过楚嚣懒得管，姜闻从某种意义上和陈凯哥差不多，两人都是理想主义者，按照小钢炮的说法，这样的人，就应该养着，他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兴许哪天灵感来了，就能拍出下一部《让子弹飞》和《霸王别姬》。
楚嚣是不知道姜闻和陈凯哥什么时候才能来灵感，这两位后来一直坑投资人来着……
但他也认同小钢炮的话，投资肯定没问题，控制在盈亏线上就行，反正他也不差姜闻这两个钱……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
姜闻挤了挤眼睛，“就是表彰大会，之前几届你都缺席了，现在你是影协副主席，今年是不是应该参加了？”
楚嚣恍然，原来姜闻一直不走，在这等着他呢。
表彰大会的全称是“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表彰大会”，原来叫“年度奖”，然后上面不同意新设奖项或者电影节，结果他们就搞了一个“表彰大会”出来。
之前说金鸡百花是京圈年会，其实有失偏颇，这玩意才是真正的京圈年会。
估计是现在影响力越来越弱，就准备拿楚嚣来抬轿子了。
这种事他们以前也干过，被当成枪使的是老谋子。
第一届是2005年，当时为了炒作这个奖，他们给了老谋子一个年度票房导演，连最佳导演都不是。
然后就被上面叫停，停办了五年，2011年的时候，华宜挑头，改名“表彰大会”，又开始办了。
拿奖的几乎都是京圈人，《唐山大地震》是最佳影片，王晓帅是最佳导演，徐大才女是最佳青年导演，年度票房导演又没了……
值得一提的是，王晓帅拿最佳导演的电影是《日照重庆》，这玩意有任何导演技法可言吗？
第三届的最佳影片是《让子弹飞》，最佳导演也是姜闻，这倒是没什么争议，谁让那年《让子弹飞》霸榜了呢？姜闻也是京圈人，算是实至名归。
第四届就开始扯淡了，最佳影片是《一九四二》，最佳导演是小钢炮，看似没什么问题，可楚嚣的《白日焰火》和《摄影机不要停！》被放在什么地方了？还不如小钢炮？
表彰大会遭到了观众一致地口诛笔伐，被誉为小圈子游戏，所以今年他们只能邀请楚嚣过去。
毕竟楚嚣都拿奥斯卡最佳导演了，还拿不了一个表彰大会的最佳导演？那表彰大会不是和金鸵鸟奖一样，没有任何含金量了吗？
毕竟他们最初标榜的就是不报名，只要上映就获得评奖资格，现在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终于知道疼了……
楚嚣根本不想去，但姜闻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让我去，确定不搞黑幕？”
姜闻连忙举手，“我对灯发誓，绝对不搞。”
楚嚣乐了，姜闻估计对京圈这帮人还有滤镜，他们不搞幺蛾子？肯定要搞。
只是楚嚣也很好奇，他们会怎么搞？
于是便点点头，“闻哥，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不过他们要是真胡搞瞎搞，你可别怪我发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