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自己区区一个人类，能有什么用？难道是——
方唐呼吸一滞，垂下眼。
它是为了自己手上这把骨剑！
如果是为了前辈给他的这把骨剑，对方完全可以直接抢走，它能够避开前辈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怎么可能抢不走一把剑？
除非，它根本不敢碰这把剑……
是的，这把剑不是谁都可以动的，上次在下城区，那个姓元的统帅就是碰了一下，手都差点没了。
看来这种约束不仅是对人，还对诡异有用……
“你在想什么？”偑魇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人类没跟上自己，又退回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没想什么，就是你把我带来这里，你可得保护我哦。”方唐捂住头轻轻侧身躲开。
“放心吧，保护你保护你，你是邬喜大人的心肝宝贝，我哪儿敢让你少根头发丝啊。”
青年挤眉弄眼，笑了笑。
跨过建筑大门，大楼内部宽敞巨大，整洁得一尘不染，建筑风格有点像欧式的教堂，两边是祈祷的长椅，中间二十几根梁柱。
那些柱子是鲜活的，发出“咕咕”恶魔一般的低吟，上一秒方唐还看到柱子上的雕塑在最顶上，下一秒它就滑到柱子中间，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两个闯入者。
天花板也是一起一伏，就像是这栋大楼在呼吸一样。
脚下的地板更是时不时伸出一条条触须缠住方唐的脚踝，不过那些触须并没有使什么力道，可黏腻的液体沾在肌肤上，也挺恶心人。
“怎么去穹端？”方唐跟在偑魇身边问。
“穹端的入口，在顶楼。”
“坐电梯上去吗？”
“走上去。”
“啊！可是那边明明有电梯啊。”方唐抬手指向右边亮起的指示牌，“为什么有电梯不坐？”
刚刚进来时他可是看了的，这栋大楼高耸入云根本看不到尽头，走上去不走死人？
怕是比爬黄山还要命。
“因为那不是去穹顶的路。”偑魇将方唐举起的手按下去，拉着人类继续往前。
“那也没关系啊，先坐电梯，少走点路，走到不能上去了，再爬嘛。”
瞧着被甩到身后的电梯，方唐恋恋不舍。
路过电梯，前方还有很长一段路，一直走到底，偑魇才停下。
彼时，一人一鬼面前有四五十扇门，门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各自发出不同的怪声。
那里面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牢，困着不知名的怪物，只等外面的人把食物丢进去给它们撕咬。
“走这扇门。”偑魇将这些门都扫了一眼，便随手一指。
“我不！”
方唐赶紧抱住身边的大柱子。
“我就陪你到这里吧，你自己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里面有吃人的怪物，到时候你自己跑了不等我怎么办？”
“我、我反正不去了，再见，你慢走。”
偑魇：“……”
都到这里了跟他说不走了？可能吗？
青年翻了个白眼，抓住方唐两只手腕，轻轻一提，就将人从柱子上撕了下来。
“走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也不安全哦，到时候柱子上、天花板上，那么多诡异，等我一走就会把你吃掉呢。”
“我不要进去！但我感觉里面的诡异更吓人好吗！”
方唐被偑魇拖在地面，疯狂挣扎。
人类的喊叫在踏入门内那一瞬间，就完全消失，整个一楼又恢复宁静，只剩下诡异们发出的怪异震动，就像夜间的虫鸣。
门后，是一片血红的空间。
那些血色中是一只只拳头大小的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闯入者。
“我不要进去啊啊！你放开我……”
方唐扭着身体，像一条灵活的蛆，他扭到一半，身子猛地僵住，缩了缩脖子，很没底气地对上那些阴森森的眼珠。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小仙男……啊……”
说到最后，方唐默默咽了声，那一只只眼睛哪里是看什么小仙男，分明是看美味。
“刺它！”偑魇松开了方唐，对着方唐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拍得方唐踉跄一步。
“嗯嗯……”方唐赶紧摇头，紧紧抱着怀里的剑，“我不敢。”
偑魇：“……”
回绝了偑魇的要求，方唐立即甩锅：“不是我说的啊，他要刺你们哈，不关我的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里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数不清的眼睛死死盯着方唐和偑魇，倒是没有发起袭击，只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摄人心魄的警告声。
“戳它！”偑魇闻言脸色变了变，“快点！”
“我不！凭什么让我戳！”少年坚定地反对，十分不满，“我才不要！”
“这里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警告声第二次响起，语气中的恐怖气息明显比上次要强。
“方唐，快点，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不！你别想坑我！我戳它，一会儿它追着我一个人咬！”
“这里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
警告第三次响起，与第二次几乎没有间隔。
偑魇直接扑向了方唐，抓着方唐的手，控制着方唐握住剑刺向红雾中的绿色眼睛。
“嘭！”
剑尖很轻易就刺中一只眼珠，眼珠应声炸开。
红雾里那警告声，也跟随着眼珠的爆开消失。
“呼……”
炸开的眼珠消失在剑尖上，偑魇长舒一口气。
他松开方唐，后退两步，额头上还布着一层细汗：“我说你这么轴干什么？我还能害你不成？”
“谁让你一定要让我刺。”方唐撇撇嘴，将剑收回用衣袖擦去剑尖上的黑色脏污，“你为什么不自己刺？”
“你这把剑我不能碰。”偑魇倒也是不藏着掖着，一副“我和你推心置腹，你小子尽觉得我害你”的表情。
“为什么？怎么说？”方唐竖起耳朵。
“这是你前辈，邬喜大人身上的一部分。”
“哪部分？”
偑魇：“……你怎么那么八卦？什么都要问？”
“问问都不行吗？你还这么小气呢。”少年反驳。
“脊骨，脊骨行了吧？我告诉你了。”青年一脸被问烦了的模样。
“脊骨？”方唐一惊，“你们诡异还有脊骨！”
“我这是比喻，比喻懂吗？准确来说应该是诡脊，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脊骨。”
“昂，听不懂。”方唐点点头，转头看向周围，“唉，红雾散了，眼珠子也不见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