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寻竹抬手拂过沈有清半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温和的声音徐徐，“衿衿，我想他肯定舍不得见到你这样。”
沈有清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身体陡然僵住。
“衿衿，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把伤养好。”月寻竹温柔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你未来的道路还很长。”
沈有清忽然抬头看着月寻竹，“哥，我好像读懂他说了什么。”
“什么？”
月寻竹陡然冒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忘了我。”沈有清张了张嘴，“他那一句没说出来的话是‘忘了我’。”
月寻竹怔住。
蓦地，沈有清感觉脸上有些凉意。
她抬手一摸，满手泪水。
眼泪无意识的滑落，沈有清迟缓的眨了下眼睛。
明明占有欲重到恨不得将自己锁起来，可最后却是让自己忘了他。
“沈小姐，云外雪求见。”
侍女通传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来。
云外雪？
月寻竹眼里陡然冒出几分戾气，见沈有清尚未反应过来，他先一步走到院门口，锋利阴沉的目光盯着这个侍女。
骇人的气势吓得侍女腿软。
下一秒，两个侍卫忽然出现将这个侍女拖走。
月寻竹敛起心绪，转身朝院子里的沈有清温柔说道，“衿衿，你好好休息，三日后我陪你去箫家。”
沉浸在思绪里的沈有清有些木然地应了声。
月寻竹叫人暗卫守在万花院外面，避免有不长眼的杂碎来打扰沈有清。
隔壁院子。
月寻竹回到自己住处没多久，两个魁梧的侍卫将云外雪拖进来丢在地上。
嘴里塞着汗巾的云外雪被反捆住胳膊，因着挣扎发丝有些散乱，看上去有些狼狈。
坐在石桌前的男人端着茶盏，浮于表面的温和声音响起，“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还不快松绑。”
侍卫松开手，顺手抽走堵在云外雪嘴里的汗巾。
月寻竹一个眼神过去，两个侍卫退到院外。
跌坐在地上的云外雪仰起头，对上月寻竹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睛，后脊一凉。
“云道友想见衿衿？”月寻竹嘴角微微上扬，态度友善。
云外雪目露几分谨慎，“月少主不想让我见沈有清？”
月寻竹露出几分苦恼的神色，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可奈何，“这就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想让你见，而是衿衿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听到这话的云外雪冷嗤一声，“她不会不见我。”
若非衿衿如今的情况真得很差，他倒是非常乐意看云外雪碰壁。
可比起看戏，还是衿衿的心情更重要。
所以，月寻竹微微一笑，“刚从魔修手里逃回来？怎么逃回来的？与我说说？”
云外雪猛地站起来，可下一秒就被月寻竹的威压摁跪在地上。
“云道友不交代个清楚，那就只能去地牢走一走了。”月寻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得温和优雅。
……
翌日。
月寻竹来万花院的时候就见沈有清在练剑。
是的，没错，练剑！
“衿衿？”月寻竹温柔的声音放轻不少。
沈有清练完一套剑法放下长剑看向月寻竹，声音清清冷冷，“哥。”
看上去和平日没什么不一样。
可这才是问题所在啊！
这种悲恸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
“你……”
望着月寻竹眼里溢出的担心，沈有清冷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修炼。”
“实力太弱只能成为鱼肉，不论是自保还是报仇我都需要绝对强大的实力。”沈有清说完之后，剑花一挽继续练剑。
月寻竹站在那，有点罕见的无措和蒙圈。
衿衿真没有走火入魔吗？
可她看这样子也不像是走火入魔，倒像是走出来了……等等！
难不成她伤心太过直接顿悟走向无情道了？！
“沈有清！”
沈却邻向风一样冲进来，直直冲过去。
月阴随着沈有清的心意飞出去。
下一秒，沈却邻一把抱住了沈有清，而后松开拉着她的胳膊上下看她有没有事。
见沈有清还算安好，沈却邻因紧张担心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些。
“你没长眼？没看到我在练剑？”清冷的声音带着无语。
要不是月阴剑和她心意相通，沈却邻身上非得多两个窟窿！
沈却邻松开沈有清，望着她冷淡平静的样子，心里的担忧瞬间飙升到爆表。
沈有清开口，“我没事。”
没事个毛线球球！
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事大了！
“一边玩去，不要影响我晨练。”说完，沈有清就去练剑了。
月寻竹将沈却邻拽到一边传音说，“你也觉得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沈却邻面色有些凝重，他看着沈有清凌厉的剑招，传音询问，“你没觉得沈有清少了几分生气吗？”
生气？
月寻竹望着沈有清认真专注的练剑。
他是觉得不对，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不对劲。
沈却邻抬手抵着下颚，“简单说就是更沉稳了，可我觉得不止如此。”
还是低估了箫刻在她心里的分量。
“我总觉得她以后会越来越寡言，你看看她的剑招，招招都是杀意。”沈却邻继续和月寻竹传音说道，“到底是低估了她对箫刻的感情。”
“……”月寻竹沉默良久，“至少她还有目标不是吗？”
沈却邻随之沉默。
……
两日后。
同沈有清去箫家的不止月寻竹，还有沈却邻。
三人皆着素衣。
前来迎接他们三人的是箫宥齐。
见沈有清的表情，箫宥齐便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无需抱歉。”箫宥齐一边说一边抬手做请，“里面请。”
沈有清微微张开的嘴巴闭上。
朝灵堂走去的路不算远，可这一路上异常安静。
灵堂里面只有牌位没有棺椁。
沈有清望着正中间的牌位，静静望了一会后垂下眼睑走上去祭拜。
祭奠之后，箫宥齐带着三人从灵堂出来。
“我先送你们去东侧厅那边，稍晚些会有宴席。”
月寻竹朝箫宥齐颔首示意。
走在沈有清身边的沈却邻时不时看上一眼。
“箫二与守护界有关的事已经传开，因着有魔界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个消息不好压。”箫宥齐冷不丁开口。
沈有清抬眸看过去。
“宴席上必然会有刁难。”箫宥齐同沈有清说，“不必忍气吞声。”
“无妨。”
在这个日子里她会忍下来，但过了今天后她会一一打回去！
箫宥齐微微侧眸看向月寻竹和沈却邻。
两三天不见，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面对箫宥齐的询问眼神，月寻竹眼里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