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这一病，林听推掉了一下午的会议。
林老板莫名感觉自己还有点儿当昏君的潜质。
等他早早睡着后，林听这才去书房，打算处理下工作。
聂叔没走，在书房等她。
“叔，怎么了嘛？”林听笑着问他。
聂叔反问：“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林听有点儿愁的说：“账本我还没看，暂时不知道销售情况，不过厂子这边倒是接到了不少合作电话……一想到之后还要派人各处考察我就头疼，人手不够用啊。”
她现在是做不到全国各地亲自开店的，钱不是主要问题，而是人手不够。
就算是以省为中心辐射开来，那也要三十多个区域负责人。
她是真没那么多人才可用。
她这次开的这一批店，那些店长都是从沈市的店铺里抽调出的最优秀的一批销售员，只这一步，就把她这一年来的人才储备给掏空了。
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其他地方招经销商。
但林听也是有要求的，不可能随便来一个地摊老板都给货。每一个地方的店面她都得派人去实地考察，选出最合适的经销商才行。
聂叔笑着说：“慢慢来，钱容易赚，人才不好找。”
“是啊，急不来。”
胖子不是一口吃出来的，她只能慢慢来。
聂叔关心过她，才问起最想知道的事：“听听，你是怎么劝小宗去打针的？”
林听微怔：“我没劝啊。”
“没劝？那他怎么肯？”聂叔也懵了。
“我就是把他带去医院，然后医生说他是肺炎，要输液，然后就打了。”
林听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聂叔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都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记得蒋宗高二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发高烧，他都快烧迷糊了，也不肯打针。
最后还是蒋父趁着他不注意，让四个保镖把他按住，这才把针扎上。
相比于林听刚刚说的，聂叔更情愿相信她是让蒙克把蒋宗敲晕了带去打针的。
林听想到蒋宗打针时一闪而逝的戒备和抗拒，迟疑着问：“蒋宗他很怕打针？”
聂叔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倒不是怕，他只是不愿意……自打夫人去世后，他就不肯打针了。”
林听微微一顿，眸底涌起浓郁的心疼。
因为妈妈去世了，所以不愿意再打针。
是因为在打针的时候，没有母亲陪着了吗？
林听没继续往下想，她轻轻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思绪甩开。
她轻声对聂叔说：“可能是我那会儿有点生气，也没给他说不的机会……您放心，以后他打针，我陪他。”
“嗯……囡囡，谢谢你，还好有你。”
聂叔没在书房多留，他知道林听还有工作要处理，与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去蒋宗的房间照顾他。
林听坐在桌子后，随手从她给蒋宗布置的零食架上拿了袋牛肉干，心绪复杂的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她跟各家店长都说过，开业前三天的账目都要每天汇报，之后再每星期汇报一次。
这会儿，冯悦总算是整理好了各地的账，给林听打电话汇报。
“老板，今天京城的总销售额是元，沪市的是元，深城的是元。”
冯悦先把三个大城市的营业额汇报了出来。
这些当然不是某一家店的销售额，而是该市所有店铺的销售总额。
林听轻轻咋舌：“还是沪爷有钱啊。”
“的确，我们这边业绩也很不错，沈市的几家店销售额都比以往增长了百分之六十五左右。”
冯悦的语调难掩激动，又把辽省其他几个城市的销售额一一汇报，最后道，“具体的净利润我需要些时间才能算清楚，不过我估计着，今天的净利润应该有八万块左右。”
“蛮不错的。”
林听听到销售额就长舒了口气。
她对自己家厂子的衣服品质很有信心，以后虽然不会像刚开业这段时间这般火爆，但每天维持在五万左右的净利润问题不大。
再加上以后加入的经销商……
“行了，悦姐，”林听说，“账本不着急，你别太累了。”
她关注销售额，那是要确定广告的效果。
“嗯！”冯悦语调轻快，相当开心，“嘿嘿，老板，我们是不是要发了？”
她今天算账的时候特别开心。
虽然她现在是做会计，拿的是死工资，卖十万还是二十万与她根本没关系，但她就是开心。
她是从窗外的招牌还没挂上的那天就来了这儿的。
从最初的一个人撑着一家店，到现在工厂里都有几百人在踩缝纫机……
当初的冯悦根本就没想过会发展到这一步。
那时的她觉得，只要能当个售货员就很棒很开心了。
现在，她和姐姐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电视机，几乎每天都能吃上肉，坐出租车也不会心疼。
她还坐过飞机，住过酒店，她还和姐姐去看海了。
她和姐姐很快就能有夜校的文凭。
她感觉自己好幸福啊。
“对，我们要发了，”林听笑着说，“我亲爱的财务总监。”
……
窗外的火爆远不仅持续了一天。
电视广告的效果和互联网时代的热点爆点不同，它不会短时间内瞬间爆开让所有人都知道，却能把热度拉长，并潜移默化的把广告词渗入每个人的心中。
这种影响之深远，持续时间之广，往往连被影响的人都感觉不到。
比如“今年过年不送礼……”、“xxx，羊羊羊”……平时或许想不起来，但总能脱口而出。
窗外的衣服随着田径队摘下一个个冠军愈发火爆，和冠军穿一样的衣服，这可太有诱惑力了。
窗外持续火爆，林听自己都有点儿没料到。
她现在真的是拿麻袋装钱了。
璀璨的九十年代呀，把发财的机会撒了满地。
林听原本觉得备足了货，开业一星期后，她开始担心库存问题了。
“王师傅，产能应该还没拉满吧？”
林听期待的看着荣升技术总监王师傅。
王师傅一如既往的严肃，丝毫没有因为林听是老板就多给她个笑脸：“已经到顶了，人能三班倒，机器也受不了了。”
林听相当无奈：“给机器加加油也不行嘛？”
王师傅毫无幽默感的回：“缝纫机多加油会弄脏布料。”
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