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通过视频和照片对比，发现视频照片里面和苏蒖有关系的男性，4508宿舍的人，除了许昭都在。因是隐秘的部位，平时都穿着衣服，所以要不是仔细检查，不可能被发现。”
所以，周家洋那天撒谎了。
对方恐怕也没预料到，撒谎后不久，就被凶手杀害了。
见谭英双目似要喷火，赵克寒叹息一声，其实有些理解谭英夫妻的做法，毕竟苏蒖是自杀的，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果只是曝光4508学生做的事情，最多送他们进去蹲一些年。
身为父母的谭英夫妇，怎么可能甘心？估计内心是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才能泄愤。
所以，他们决定亲手杀了他们。
这样的案子他也遇到过不少，只是很少有人像这两人一样，张狂胆大心细，差点就将4508的人杀光了。
只是做了事情就会留下痕迹，他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犯罪，如果没有破案，一定是他们还做得不够好，是自己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回头过来想想，破绽还是挺多的。
之所以被迷惑这么久，是因为4508集体隐瞒了他们对苏蒖犯下的罪恶，就是蒋一舟的死都没有让人怀疑是凶杀。直到梁丞被捆绑坠楼，如此明显的宣告，不猜测到苏蒖有关人身上都很难了。
谭英瞳孔猛地一缩，很快笑了出来：“是啊，不止如此，赵警官，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赵警官，他们难道不该死吗？”谭英笑着问，只是那笑带着泪光，“我家那死丫头好好的就被他们祸害，你知道她有多厉害吗？上大学了不仅不问家里要钱了，还经常给家里打钱，人人都说我们养得好，说她聪明，是个大有出息的。就是有点臭毛病，喜欢乱花钱，买这买那，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赵警官，你知道她有多优秀吗？”
“你知道她有多乖吗？好多人都喜欢呢。”
“除了爱乱花钱的臭毛病，还有点瞎好心，以前还以为她会和赵警官一样要当警察呢，没想到是当律师。其实也好，当律师赚钱，还没那么危险，多好啊。”
“可是她死了，她死之前半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我们都不相信她会自杀。”
“那么好，那么活泼阳光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
赵克寒沉默着，眼里的犀利再也不在。
这次详细对苏蒖进行过调查，他当然知道这个十九岁的姑娘有多优秀。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一场意外，成为大律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很优秀，且性格很好，还是个正义有热心肠的人。看不出是一个会自杀的人，但她确实是在众目睽睽下跳楼了。
那起案件也是他负责的，反复看过苏蒖跳楼的视频，依旧不觉得她是那种遇到什么事情过不去要跳楼的人。
但与苏蒖的死有关系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估计是很难从其中找到答案了。
至于还幸存的许昭，他也不觉得对方会将所有的真相告知警方。
“可惜啊，还漏了一个。”谭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表情恨恨，“就算视频图片里面没有他，他也是知情者，旁观者，一个宿舍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因为这样，才将他放在最后。”
“他们害了我的女儿，凭什么活得好好的？”谭英哈哈笑出声，“只是蹲监狱，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交代一下你犯罪的过程吧。”赵克寒等谭英安静下来，才问。
他没有说什么她不该杀人的话，这样的话他也不想说，他是一名警察，存在的意义就是寻找真相，还原事实经过，尽管有时候一些结果令人悲痛又惋惜，他还是不得不去做。
“和赵警官你推测的一样，我利用了孙苓，起先故意和她每次掰扯养成习惯，掐好时间，这样她不至于中途去找别的人。蒋一舟死的那天晚上，我先从窗户上出去，利用监控死角去了男生宿舍。有我丈夫苏有成的帮忙，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宿舍。将他引出来很简单，毕竟他不会想到有人会杀他。”
“所以，我直接给他发了消息，以苏蒖妈妈的身份，说想和他谈谈……”
“我们对蒋一舟的手机进行了数据恢复，之前也检查过你的手机，但没有那条短信。”赵克寒蹙眉，可他看出在这点上谭英不像是在撒谎。
哪知道谭英笑了出来：“赵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这更引得赵克寒不解，可这样的话听多了，他也不由认真了些，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劝说人不要封建迷信。
而是问：“难道你见过？”
记得那个叫安朔的男同学，也说过相似的话。
安朔，赵克寒心头划过这个名字，不是没有调查过，但安朔确实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哪怕对方出现在蒋一舟身边的时间也就是苏蒖死后，看起来很不对劲。
但之前那几起案件，确实与安朔没有关系。
回神过来，他紧盯着谭英，等待她的下文。
“赵警官，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说不定消失的信息就是鬼做的呢？”谭英双目空洞地说，“不知道我家那死丫头会不会变成鬼，要是能变成鬼该多好啊，她那么厉害，变成鬼一定也很厉害吧，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了。”
看到谭英疯疯癫癫的样子，赵克寒之前那点慎重消失了，或许是大仇得报，这位母亲的精神有些支撑不住了。
赵克寒去了苏有成那边，没多久，凭借他们掌握的证据，推翻了梁丞和周家洋死时不在场的证明，苏有成也没办法辩驳了，像谭英一样，骂4508的小畜生该死。
他正是利用保安的身份和制服，骗到了梁丞洋，趁着他落单的时候，在黑夜中袭击了他，将其带上天台。
按理说周家洋已经怀疑苏蒖父母，知道苏有成，不会轻易相信，可苏有成交代他是利用了同事，将人骗到监控死角打晕带上天台。在周家洋的袖扣上，确实提取到了苏有成的衣服纤维。
调查教师宿舍楼监控的时候，周家洋是从卢淼宿舍出来的，后来就出事了。
经过卢淼的交代，他上课回来路过校长宿舍，听到里面周家洋在大叫，就敲门问怎么了。周家洋开门说他很怕，能不能在他那里待待。待了没多久，周家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便急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