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探监
“登闻鼓为民请愿，但有冤屈，为何不敲。”陆折枝没有半分退让，心却渐渐沉入谷底。
她早就猜到他们会算计书院，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时间太仓促，原定的计划还有太多不足。
布高杏在施念看向陆折枝时，眼含失落，“她自杀，跟我们书院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她的父母，将她逼上了死路。”
施念心中畅快，陆折枝如今已是秋天的蚂蚱，死期将至，和他斗，她一介女子，未免太过不自量力。“那我就等着陆姑娘再敲登闻鼓。”
施念大步流星跨出门槛，身后传来木架倾倒的巨响。古籍散落一地，被军靴肆意践踏，扬起细碎的尘埃在斜阳里飘浮。
陆折枝冷冷看着女子被一个个赶出书院，布高杏却急了，她试图上前阻止士兵，却被士兵拦住。
碎瓷片在她脚下迸裂，青砖地上蜿蜒着打翻的墨汁，如泣血泪痕。
一座座院子被拆毁，琉璃瓦当接连坠落，在石阶上炸开朵朵青莲。雕花窗棂被长戟劈成两半，露出内里残破的湘妃竹帘。
这是外祖母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打从她来到外祖家，就一直住在这里。
转眼间，成为一片废墟。
“不要……”布高杏持剑就要出手，被陆折枝拦下。
“布高杏，你们明日就成亲。”陆折枝坚定道。
“明日，太仓促了。”梅骰脑皱眉，“什么都没准备，一月之后吧。”
陆折枝第一次被梅骰脑拒绝，略显讶然。
“你说的对，成亲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我想给她一场应得的繁华。”梅骰脑眼中担忧。
“好。”陆折枝点头。
“谢谢，可是，我现在未过丧期，不配拥有这份繁华。”布高杏抬头看向梅骰脑，发间素银簪子突然松动，一缕青丝垂落颈侧，在夜风里瑟瑟发抖。
“跟着折枝这么久，我学会了一个道理。”梅骰脑眼神很温柔，是田非从来不屑做的表情，布高杏冰冷的心被一阵暖风破窗，怎么挡也挡不住。
他抬手将那缕散发别回她耳后，指腹掠过耳垂时，惊起片绯色云霞。
“什么道理。”布高杏喉间发紧，声音轻得像飘进窗棂的柳絮。
“这世间，没有谁是天生不配的，这世间只有得不到的，没有不配的。”梅骰脑拉住布高杏，“人应该悲伤，却不能沉溺悲伤，三书六聘，红色太艳，就以青色为调，也代表新生。”
他抹上她的头，郑重道，“布高杏，我是你的夫君，往后不论多苦多难，我与你风雨同舟济，我想带你走出悲伤，重新感受这人世间。”
“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布高杏紧握双手，抬头想要看清梅骰脑的神色，看清他这个人。
日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将他侧脸镀上金边，睫羽在眼下投出细密的碎影。
未成亲之前，她从未正眼瞧过梅骰脑，可如今，她却有点想要知道，梅骰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因为不论是真心相爱，还是联姻算计，还是搭伙过日子，你是我的妻，敬你，爱你，帮你，是我作为夫君的责任。”
“无关风月，只因职责？不论是谁，你都会如此？”她跳动的心渐渐平静，看似问句，实则肯定。
“嗯。”梅骰脑点头，毕竟让他说谎自己喜欢上了布高杏，时间太短，连他自己都不信。
第二日上午，他们便迎来了乔大将军。
“乔将军。”陆折枝作揖，转身时衣摆扫过满地碎瓷，青玉镇纸突然滚落脚边，裂成两半。
“我已不是将军，姑娘叫我乔伯便好。”乔将军眼神明亮，看向梅骰脑，眼中流露出怀念。“殿下与先王倒是长得极像。”
“乔伯，实在是朝中无人，而今日正是风澜因立储之事召开的大朝会，只能让您出马，此去危险重重……”陆折枝欲言又止。
“不必相劝。”乔之留恋地看着云城的一砖一瓦，这是他从小待过的地方，“我无儿无女，一身轻松，死又有何妨。”
“待殿下登基，乔家能够重回云城，这是我能为家族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送走乔之，陆折枝来到牢狱，想要见一见阿施一，被狱头拦在门外，“里面是重要罪犯，不能探望。”
“你放开我。”里面传来阿施一的呼喊。
声波震得壁上火把忽明忽暗，铁栅栏在地上投出森森囚笼。
陆折枝面色一沉，再不废话，直接拔剑。
一个剑花就撂倒了全部狱卒。
她抬步往里走。
狱头咬破舌尖将血喷向腰间玉牌，暗红符文顺着石缝急速蔓延。
他大喊，“开结界。”
机关开启，结界从四面八方汇聚，幽蓝光幕如蛛网罩下，每根光丝都跳跃着噼啪作响的雷火。
陆折枝手指划向剑刃，一剑斩之。
结界应声而碎，薄的如同纸一样，看呆了狱头。
什么时候，牢狱的结界这么容易破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快打破牢房结界。
什么时候了，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去通知施大将军。”
陆折枝往前走，便看到风远扯断了阿施一的衣袖，还要上前，欲图不轨。
“你在干什么。”陆折枝眸含冷光，抬剑朝风远刺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风远挥手欲挡下剑气。
手中灵力碰到剑气碎开，剑气打在他身上，触发保护甲胄。
“噗。”陆折枝被甲胄反弹的灵力所伤，一口血忍不住吐出。
好强的甲胄。
陆折枝眯眼看向甲胄，蹭蹭的鳞片包裹住风远，这是龙鳞甲。
传闻龙族已经灭绝，世上仅有两件龙鳞甲，竟然能在这碰到一件。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防御神器。
“殿下，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旁边的小厮急坏了，焦急喊道。
“阿施一……”风远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他近乎恳求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解释。”
阿施一拉起陆折枝，“你放她走我就听你解释。”
陆折枝摇头，阿施一拍拍她的手，“我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