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是宁修了解萧见鹿,他拿到婚书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了。
婚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袁家不需要出聘礼,但是他算是入赘袁家,从此改姓袁。
如十年之内无所出,袁家女有资格休夫。
萧根财不认识多少字,更何况是用晦涩语句书写的婚书。
袁叙知道自己的条件有些苛刻,所以他还加了一条备注——第二个孩子不论男女可由赘婿选择跟谁姓。
世上最无解的便是阳谋。
姓袁可以得到袁家所分配的财产,还有袁家的助力。
姓萧就只是姓萧。
就如同现在一样,袁叙已经把所有的条件和利益都写在婚事之上。
萧根财看不懂,但萧见鹿却是知道得明明白白,所以签还是不签,都在萧家父子。
或者说一切选择的权力都在萧见鹿的手上。
“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聘礼很高呀!”萧根财没有想过袁家是要自己儿子当赘婿,只以为婚书上的聘礼可能太高。
“萧师傅,这话可不能瞎说。”袁叙笑得很温和,“选中你家子秋前,我就知道你们家并不富裕,所以这婚书上我写得很清楚,不要你们一分聘礼。
甚至还会补贴一些,金银财物作为亲家互帮互助的证明。”
萧根财一听这话,瞬间就乐了,马上问萧见鹿:“儿子,是真的吗?你指给我看看,别的字我不认识,金银这两个字我认识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金银饰品工匠,“金、银”二字,萧根财当然认识。
“在这里!”萧见鹿在婚书上点了点。
循着儿子说的地方看去,萧根财果然看见了金银,而且金下面写了个十,银后面跟着了五十。
就这几个字就把萧根财给镇住了,他慌忙问萧见鹿:“儿子,是不是你未来老丈人要给你金十两,银五十两置办婚礼啊!”
不等萧见鹿开口,袁叙先说话了:“萧师傅还真说对了,这钱确实是给你们的,怎么样可以签字了吗?”
“亲家,不好意思!”萧根财脸上是尴尬的表情,“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按个手印可以不?”
袁叙看了一眼萧见鹿,那样子似乎在询问:他爹萧根财是不是真的不会写字?
“夫子,我爹的确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萧见鹿立马回答道,“只是夫子,你看我能不能和我爹单独商量一下, 这个事情,毕竟......”
“这是结亲不是结仇,我当然不会强买强卖,你们萧家愿意,那咱们就做亲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袁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如果半个时辰内,你们商量不出结果,那我只能换人了。”
说完,也不等萧家父子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待客厅。
“儿子,你是不是想趁机拿乔,能让袁家多出血?”已经被刚刚的“金银”刺激得有些兴奋的萧根财,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心高气傲,还想再争取点利益。
可袁家也不是冤大头啊!到底是嫁女儿,不用我们给聘礼,他还给咱们家前,女儿再带着嫁妆到咱们家,这条件已经够可以的了。”
父亲的话,让萧见鹿有一种想告诉对方真相的冲动,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他想起曾经遇到过的同窗,论成绩论脑子都比自己好,可是出身不好,最后也不过是又回了乡下种地。
和宁韫约定的日子前夕,萧见鹿看到对方背了一大捆柴在延州的集市上叫卖,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五岁,可看着比自己父亲还老。
萧见鹿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他必须为自己博条出路——大丈夫想要功成名就,不丢人。
纵然成为了赘婿,等将来做了官就好了。
他当了官,他的子孙就也能当官。
萧见鹿相信,只要自己有能力,再加上岳家的扶持,终有一日,自己一定能出人头地。
可是在这之前,总有人要要学会取舍,抬头看了一眼焦急地父亲,萧见鹿露出看到婚书后的第一个笑容:“爹,你说的对啊!到底是咱们家弱势,该让步就让步。”
“对喽!对喽!”萧根财都没有用桌上的朱砂,而是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再婚书上按了手印,“你也快签字吧!不要到时候你夫子再反悔了。”
“好!”萧见鹿很快就签下来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这窗外一直有人在监视着萧家父子。
所以婚书签完没多久,袁叙就进来了:“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现在就让人把婚书送去衙门做入档,金银的话,明天会有人送去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