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午饭下来,苏棠觉得这位齐家大少爷,并不像外面传言说得那般冷面冷心,相反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
而齐宴也如愿又收集到了一些苏棠在饮食上的小习惯,比如吃鱼肉的时候,喜欢蘸一点醋,而且醋里喜欢放一小点的白糖。
还有就是,她应该是比较吃江鲜的,但因为怕卡刺所以吃鱼的时候,所以吃得非常小心,等等等等都是齐宴在这顿午餐里观察出来的。
这餐饭刚刚吃完,齐宴便提出了建议:“我今天已经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咱们寻一个地方好好详谈一下我奶奶绣像的事情。”
听了这话,苏棠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的老天奶,都已经吃吃喝喝两回了,他们还没谈到正经公事上呢,这回总算能把绣像的事情敲定了。
其实从盈利上来说,这笔生意并不见得能有多少,可是影响力却是不同的。
要知道齐家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曾经凭一己之力撑起齐家生意的传奇女性,先不说老太太在艺术上造诣,就是这声望和名气也是非同凡响的。
而在齐老太太的寿宴上展出由他们春山绣坊制作的真人绣像,这可比广告什么的,有排面多了。
随后齐宴就开车带上苏棠去了一处园子。
园子虽位于市中心,但大抵因为是私人性质的,所以没看见其他人。
看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对齐宴的态度很恭敬,园子的门头上写着“仪园”二字。
走进第一道辕门,能看到这是一个“三进式”递进结构:门厅设有漏窗作为画框,回廊如绸带缠绕。
月洞门后更有一些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怪石,现代人可能看不出这些石头的价值,但苏棠多多少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齐先生,我们之前不是说选一处地方谈事的吗?这里是......”苏棠有些疑惑地问。
齐宴却是反问道:“此处难道不够安静吗?”
“安静是安静,但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对外开放的吧!”苏棠有些担心,“地方是不错,可这样不打招呼地就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这里算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齐宴笑着解释道,“现在她年纪大了,觉得城市里空气不好,就住到郊外别墅去了,这园子也就空了下来,我觉得如果想要绣出好的真人像,
苏小姐,应该先了解一下我奶奶的生平往事,而一切的开始应该从这处开始。”
正说着呢!
两人已经来到了这处园子的待客厅。
推门而入,所以这地方已经久不住人了,但还是打理得很不错——没有灰尘更没有霉味。
而且此时的会客厅中还早早地点上了青橘香,桌子上更是早就摆放好了待客的清茶。
“从入口到这边的房间,有两条路!”齐宴带着苏棠在客位上坐下,“一条是旧时给仆人走的,让他们能快给主家报信,
一条是给客人走的,既能让他们欣赏到园子里的美景,也给主人家留出做待客准备的时间。”
听了这话,苏棠不由得称赞道:“建造这座园子的人,可真是聪明。”
细细打量着房间,她看到了一幅字帖——东流不作西归水,覆水再收岂满杯。
落款是:齐令仪。
“这是我奶奶所写!”齐宴见苏棠感兴趣,便介绍道,“我奶奶擅做双手书,而且左右手写得字体不一样,右手有力所以学得是刚劲有力的颜体,
左手的力道要稍稍逊色一些,所以学秀气的梅花小楷,这上面署名的齐令仪就是我奶奶的名字。”
诶?齐老夫人的齐不是夫姓,而是......
“当年我爷爷失踪,我奶奶虽然后来寻到了他,但那人已经另外有了妻子。”齐宴大大方方地就把齐家这点“秘辛”对着苏棠和盘托出了,“我奶奶当时已经怀孕了,
她没有打掉我父亲,而是生下孩子后,让我父亲直接随了她姓!听说生下孩子没多久,我爷爷回来过,这幅字帖就是那个时候写的,也是说明了她永不回头的决心。”
覆水难收,已经倾倒的杯子,即便再把水装回去,也不会再装满了吧!
“齐总,我一直很佩服齐老夫人,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她坚毅果敢了,毕竟在当初那样的社会环境下,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苏棠不由得感慨道,“远的不说,
就是到了现在,很多人都还是会走回头路的。”
齐宴却是微微皱起眉头道:“那可不行,苏小姐,逆行是全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