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切割声撕裂空气的瞬间，徐麟本能地拽着林小羽向左扑倒。直径十厘米的钢刺从地面破土而出，在防弹背心上擦出一串火花，离他后颈的动脉只差三毫米。黑暗中传来队友赵阳的咒骂：\"这鬼地方的地板会吃人！\"
他的战术手电扫过走廊，青灰色的合金地面上正密密麻麻凸起尖刺，像某种活物的利齿。三分钟前他们突破第7道虹膜屏障，进入总部核心区，却发现整栋建筑的结构在实时变化——刚才还畅通无阻的走廊，此刻正扭曲成dNA双螺旋的形状，墙面渗出淡蓝色的荧光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小心头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爆破组的警告。徐麟抬头的瞬间，天花板上的数百个培养舱同时炸裂，半透明的培养液裹挟着畸形的基因融合体倾泻而下。那些东西有六条手臂，皮肤下跳动着暗红色的血管，裂开的嘴中伸出的不是牙齿，而是蠕动的吸盘状器官。
\"是血蛭共生体！\"徐麟扣动扳机的手指顿了0.3秒——这些怪物的瞳孔里，分明闪烁着和东南亚雨林部落长老相同的金色纹路。但子弹不会给他犹豫的时间，打头的怪物已经用尾椎骨般的骨刺击碎了盾牌手的防护面罩。
他反手甩出两枚Emp手雷，在培养舱电路短路的瞬间，借着手电筒的冷光看清了走廊尽头的景象：十二根螺旋形金属柱支撑着穹顶，地面刻满与血蛭之眼相同的符文，而在符文中央悬浮着的，是颗浸泡在琥珀色液体中的人类大脑——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膜状组织，正随着他们的靠近而剧烈收缩。
\"那是意识转移的核心装置！\"林小羽的声音带着颤音，这个曾在重案组破获三十起连环杀人案的心理专家，此刻正盯着那些从天花板滴落的培养液，\"他们在用活人脑组织培养血蛭基因...\"
话未说完，右侧墙壁突然像生物般蠕动起来，整块合金板向内凹陷，露出后面排列整齐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畸形的胚胎，脊背处生长着类似触手的肉瘤，而胚胎的面部——徐麟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三个月前在香港太平间见过的东南亚实验幸存者！
\"徐队！\"赵阳的惊呼从通讯器里炸开，\"b组在负三层遇袭！那些守卫的伤口在自愈——他们的血液是黑色的！\"
徐麟的战术手套按在耳麦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刚才被爆头的共生体正在地上扭曲蠕动，弹孔处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小的红色蛭虫，正顺着地板缝隙快速向他们爬来。他当机立断拽出腰间的液氮罐：\"所有人退到转角！用火焰喷射器封路！\"
当第一团火焰在走廊炸开时，徐麟看见蛭虫群在高温中发出高频尖叫，更令他心惊的是，那些被火焰波及的培养舱残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拼接组合。他突然想起在玛雅遗址看到的壁画——上古文明用外星科技培育血蛭基因时，正是用这样的\"活体金属\"构建实验室。
\"徐麟。\"
沙哑的呼唤声从头顶传来，带着某种非人类的共鸣。他猛地抬头，发现穹顶的金属板不知何时裂开，一个浑身缠绕着数据线的男人正倒挂在管道间。对方的腹部被剖开，露出的不是内脏，而是闪烁着蓝光的芯片组，而那张本该属于国际基因学会主席的脸，此刻正裂成诡异的弧度：\"你真的以为，能摧毁具象的建筑就能消灭进化的意志？\"
是普罗米修斯头目！徐麟的手指扣紧扳机，却在看清对方胸前的警徽时猛然僵住——那是他前世作为东南亚特种部队卧底时，唯一留给女儿的信物。
\"爸爸，救我...\"
童声从扬声器里渗出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寂静。徐麟的战术手电光束颤抖着，照见男人胸前的芯片正在投射全息影像：潮湿的地下室里，浑身插满管子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眨眼，而她的瞳孔深处，同样闪烁着血蛭基因特有的金红色光芒。
\"不——\"林小羽的狙击枪响了。子弹精准命中男人眉心，却在接触的瞬间激起如水波般的涟漪。徐麟这才惊觉，那根本不是实体，而是通过意识转移技术投射的全息影像。
\"你以为摧毁了意识转移设备？\"虚拟影像开始扭曲融化，\"早在三年前，你的警徽编号就被植入了纳米机器人。\"男人突然伸手，指尖化作血蛭状的金属触须，穿透三米距离直接掐住徐麟的喉咙，\"看看你的队友——他们的瞳孔在收缩，多漂亮的颜色。\"
赵阳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徐麟从战术目镜的反光里看见，那个总爱哼摇滚的年轻刑警，此刻正用枪口抵住自己太阳穴，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微笑：\"徐队，您说过查案要讲究证据...但有些证据，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通讯频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上膛声。原本负责外围警戒的A组队员们正从各个转角现身，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可怕，瞳孔深处流转着和培养舱里怪物相同的微光。徐麟突然想起在欧洲实验室截获的资料——普罗米修斯早已在警方内部植入基因锚点，当血蛭之眼启动时，这些潜伏者就会成为活体开关。
\"徐麟，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拯救人类？\"虚拟影像凑到他耳边，\"当年在曼谷废弃医院，你亲手给第47号实验体注射基因稳定剂时，难道没发现她的虹膜纹理和你女儿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作为特种部队卧底的最后任务，正是在曼谷监视东南亚人体实验。那个蜷缩在铁床上的小女孩，在他注射药物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中文说了句\"爸爸别走\"——而他的女儿，正是在那年死于车祸。
喉间的金属触须骤然收紧，徐麟感觉气管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他的视线掠过逐渐逼近的队友们，突然定格在林小羽的战术腰带上：那个本该装着病毒抗体的银色匣子，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和在星和生物实验室看见的、被血蛭基因污染的样本反应完全一致。
\"林法医，\"他突然笑了，血沫顺着嘴角滴落，\"你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是在香港太平间接触东南亚幸存者尸体时，还是更早？\"
端着狙击枪的林小羽终于有了反应，镜片后的瞳孔闪过一丝波动：\"徐队果然敏锐...不过很遗憾，当你在玛雅遗址启动血蛭之眼时，整个基地的活体金属就已经和你的基因链绑定了。\"他抬手摘下眼镜，眼白处布满细密的血丝状纹路，\"现在，连你的呼吸都是我们的开关。\"
徐麟突然听见胸腔里传来蜂鸣。战术背心内侧的定位器正在发烫，那是三天前他亲手交给国际刑警的信号源。而此刻，这个信号源正在向总部所有的活体金属发送指令——包括他们身上的防弹衣、枪械，甚至是植入体内的纳米追踪器。
\"原来如此...\"他任由自己被按在墙上，看着林小羽从腰间抽出染血的手术刀，那是三天前他们在雨林部落救治伤员时用过的，\"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拿到血蛭之眼，所以故意让我破解玛雅壁画的密码，故意让我追踪到这里...\"
\"错了，\"林小羽的手术刀抵住他喉结，\"我们需要的，是让血蛭之眼认可的宿主亲自启动核心装置。\"他指了指穹顶中央逐渐降下的金属祭坛，\"看见那些胚胎了吗？他们的基因链里都刻着你的dNA片段——当年在曼谷，你注射的稳定剂根本不是解药，而是初代血蛭基因的载体。\"
徐麟突然想起在欧洲实验室看到的资料：第47号实验体，女，6岁，实验代号\"晨曦\"，基因匹配度97.3%。那个和他女儿同年出生的小女孩，此刻正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活\"在培养舱里，通过他的基因不断复制、进化。
\"所以你们制造了整起星和生物的案件，\"他感觉指尖在悄悄摸索战术腰带暗扣，\"从太平间火灾到十二宫杀手，都是为了引导我找到血蛭之眼，激活这里的设备...\"
\"答对了。\"林小羽的手术刀突然转向，划开徐麟左臂的战术服。他看着伤口处渗出的金色血液，露出近乎虔诚的表情，\"当年在东南亚，外星文明留在深海的基因库被打开时，第一个接触到血蛭基因的人类——就是你。而现在，我们需要你用这具完美的宿主身体，完成上古文明未竟的进化。\"
祭坛终于完全降下，露出中央悬浮的水晶棺。徐麟的瞳孔猛地收缩——里面躺着的，正是在南美雨林牺牲的部落少年！少年胸前的伤口正在愈合，皮肤下隐约可见血管状的金属纹路，而他的右手，正紧紧握着本该在撤离时丢失的血蛭之眼。
\"不...\"徐麟突然想起少年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红色月亮升起时，眼睛会带我们回家。\"此刻实验室的灯光突然转为血红色，穹顶的金属板开始解体，露出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一轮诡异的红月，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林小羽的手术刀划破他的战术背心，在胸口刻下与祭坛相同的符文。徐麟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钻了进去，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触碰，像极了当年在曼谷医院，那个小女孩抓住他手腕时的温度。
\"别挣扎，\"虚拟影像里的头目露出微笑，\"你女儿的意识副本，我们已经成功保存在血蛭之眼里。只要完成这次融合，你们父女就能在新人类文明中获得永生——\"
话未说完，整栋建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徐麟听见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那是只有交警队特有的破障炸弹才能造成的声波共振。他突然想起登机前旧同事转交的神秘包裹，里面除了特工证件，还有枚刻着\"0721\"的银色徽章——那是他当年在交警大队时，队长偷偷塞给他的备用通讯器频道。
\"全体注意！\"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沙哑的电流声，\"我是交警大队陈建军，已率领反恐特勤组突破地下三层！徐麟，你的六点钟方向有通风管道，坐标x-7！\"
林小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曾被徐麟\"越界\"抢案气得拍桌子的老队长，会在三年后带着特警队冲破层层防线。徐麟趁机用暗扣弹出的刀片划破对方手腕，在手术刀落地的瞬间，战术腰带里的基因抑制剂注射器已经扎进自己胸口。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一个能在太平间火灾现场发现符号重叠的人，会看不出你在欧洲实验室替换样本时的指纹？\"他擦去嘴角血迹，看着林小羽胸前的警徽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蛭状金属，\"从你在香港提到'血月将至'时用了印尼语尾音，我就知道，你和当年在曼谷追杀我的武装分子来自同一个基因改造营。\"
警报声中，通风管道突然炸开。穿着交警队反光背心的队员们鱼贯而入，打头的年轻交警正是第50章里总被徐麟念叨\"查违章时别玩手机\"的小李。他举着霰弹枪扫射培养舱的样子，和三个月前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青涩模样判若两人。
\"徐哥，接着！\"小李抛出的不是警徽，而是个布满划痕的金属盒——正是徐麟前世作为特工的装备箱。他在落地的瞬间按下密码，里面躺着的不是枪支，而是半截刻着星图的骨笛，那是在雨林部落圣坛上，长老塞给他的\"抵御邪灵的礼物\"。
当骨笛的声音在金属空间震荡时，所有的血蛭共生体都发出了高频尖啸。徐麟看见林小羽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与活体金属同源的液态合金。他突然想起在玛雅壁画上看到的最后一幕：上古人类用骨笛摧毁外星飞船时，天空中同样挂着一轮血月。
\"陈队，带所有人退到第三隔离区！\"徐麟接住小李扔来的c4炸弹，目光扫过祭坛上的水晶棺，\"启动自毁程序需要三分钟，我去确认核心设备...\"
\"不行！\"陈建军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你的生命体征显示基因指数异常，现在进去就是...\"
话被爆炸声切断。徐麟已经将骨笛插入祭坛凹槽，看着血蛭之眼在少年手中亮起。当他的手掌按在水晶棺时，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画面——在某个时空中，他正穿着交警制服指挥交通；在另一个时空中，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儿站在曼谷医院走廊...
\"爸爸，\"少年开口了，声音却是女儿的童声，\"他们说，只有你成为新的容器，我才能回来...\"
徐麟的手指在水晶棺上停顿了0.1秒。他想起在交警队的第一个月，因为查酒驾耽误了女儿的家长会；想起在抢刑侦案子时，女儿画的那幅\"交警爸爸抓坏人\"的蜡笔画；更想起穿越前的最后一刻，女儿攥着他的手说\"爸爸要注意安全\"。
\"对不起，\"他轻声说，将c4炸弹粘在祭坛底座，\"但真正的爸爸，不会让女儿活在别人制造的梦里。\"
当他转身时，林小羽的液态合金身体已经重组完毕，无数金属触须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徐麟突然扯掉战术背心，露出胸口刚刚被刻下的符文——不知何时，那些伤口正在渗出金色光芒，与血蛭之眼的红光形成共振。
\"原来如此...\"他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使用前世记忆，身体都会出现金属化纹路，\"外星文明选中的不是血蛭基因，而是能平衡人类与进化的容器...\"
触须刺穿他肩膀的瞬间，徐麟按下了引爆器。在剧烈的震动中，他看见水晶棺里的少年露出微笑，血蛭之眼化作流光融入他的胸口。当整座建筑开始坍塌时，最后传入耳中的不是爆炸声，而是陈建军带着哭腔的怒吼：\"徐麟你个疯子！交警抢刑侦的案子也就算了，现在连外星人的案子都要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