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筹码。”
无面侍者抱着箱子，将其中的硬币哗啦啦地一股脑倒在桌子上
硬币堆成小山，小山后是一张铁青的面孔。
楚飞宇坐在高背椅上，数个木质手臂从椅背上长出来，将他身体固定在椅子上。
“特蕾西娅，你到底想干什么？”楚飞宇怒视对面的女人。
穿着黑色男式西装的特蕾西娅靠在椅背上把玩着一枚筹码，一张卡牌在纤细的两指之间旋转。
最后卡牌停止转动，呈现在卡面上的是一枚金光闪闪的硬币。
特蕾西娅露出嘲讽的笑容：“金钱？你的欲望也太普通了。”
楚飞宇涨红了脸：“喜欢钱有什么错？”
“没有错。”特蕾西娅挑挑眉，“所以和我赌一把，这些筹码价值一亿蓝星币，赢我的话，你可以把它们全部带走。”
楚飞宇对特蕾西娅的话一句也不信，他从来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么赌局开始，让我们完成这场剧目。”
特蕾西娅的话音刚落，数不清的无面人便出现在不远处的看台上。
这些无面人有的大腹便便，有的兵器铠甲加身，有的则是头戴王冠。
嘈杂的议论声从无面人群中传出来，这些诡异的怪物正在对楚飞宇评头论足。
声音晦涩而怪异，像是从冷风吹过平原的沙沙声。
“他会加入我们吗？”
“看起来不像，这种粗鄙的下等人只配送入玩具城。”
“我倒是觉得此等狂犬颇有战力，不如留下来守门。”
……
在怪异的气氛中，楚飞宇与特蕾西娅的赌局正式开始，规则是21点。
赢牌的方式是使手中的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量大。
无面荷官走到两人中间，依次发给两人各两张扑克牌，一明一暗。
（明牌是正面朝上，暗牌是背面朝上。）
楚飞宇的明牌是红桃9，而特蕾西娅的则是黑桃2。
“要跟牌吗？”
无面荷官开口询问，声音就像是从腹部钻出来。
“跟牌。”两人同时开口。
无面荷官再次发给每人一张牌。
楚飞宇的是红桃K，在规则里记为10点。
特蕾西娅的则是黑桃J，在规则里也被记为10点。
还没等无面荷官开口，特蕾西娅将暗牌亮出：“我输了。”
她的暗牌是红桃q，也记做10点，总计点数是22点，超过21点，直接算输。
特蕾西娅将一枚价值10万蓝星币的筹码扔到楚飞宇的面前。
这就赢了？
楚飞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被强行压下去。
这是特蕾西娅的计谋，我不能上当！
特蕾西娅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小黄毛，就像是在端详着一个易碎的瓷器。
心防已经被敲出一条缝隙，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弥合？
赌局仍在继续。
伴随着一场场胜利，楚飞宇身旁的筹码越来越多。
这些塑料硬币堆砌成一座小山，廉价的表面泛着金灿灿的光芒，这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
楚飞宇的眼神也越发污浊，抓住他的木质手臂早已松开，但他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特蕾西娅笑吟吟地看着他，将最后一枚筹码丢到他面前。
“我赢了？”
楚飞宇难以置信地看着特蕾西娅，颤颤巍巍地将筹码握在手心。
随后使劲握紧，直到疼痛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
特蕾西娅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筹码，丢到桌上：“还要再赌吗？”
听到这个问题，楚飞宇面露狰狞，眼神在清明与浑浊间交替，最后彻底被污浊覆盖。
“要。”
“你输了。”
特蕾西娅轻声说道，仿佛面前的楚飞宇是一个易碎的泡泡。
酒红色的眼眸中恶意汹涌，一点点地看着小黄毛被欲望吞噬。
大片大片的金币从楚飞宇的体内钻出来，粉碎骨骼，刺破皮肤，完全将他变成一个金币组成的怪异之物。
欲望的沟壑无法填平，最后必将反噬自身。
特蕾西娅从来没有说过只要把所有的筹码拿走就算赢。
真正的游戏规则是，赌徒能否战胜自身的欲望。
……
特蕾西娅身穿金色晚礼服，侧卧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特蕾莎。
一枚金色的骰子在她纤细修长的五指间旋转。
特蕾莎靠在石质长椅上，一把长剑贯穿其腹部，将她牢牢钉死在长椅上。
金色血液顺着座椅流淌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像是盛开的马鞭草。
这是她攻击特蕾西娅的惩罚，如果不是已成黄金，这伤口就能要她的命。
“要和我赌吗？”特蕾西娅漫不经心地询问。
“咳，咳，”特蕾莎咳出两口鲜血，“圣堂规定，修士不能参与赌博。”
特蕾西娅将手中的骰子丢到桌面上，在叮叮当当的滚动声中。
她的声音仿佛一缕虚无缥缈的清风，绕过特蕾莎心中的警惕，轻轻地抚摸着后者心中最深沉的渴望：
“如果，我的筹码是解决神性污染的方法，你会愿意和我赌吗？”
特蕾莎一怔，眼睛中情绪变幻不断，仿佛惊涛骇浪。
特蕾西娅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不存在欲望，只是需要一把打开欲望之门的钥匙。
她是命运之神，也是欲望之王。
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推动，就可以编演出一幕盛大的戏剧。
“要赌什么？”
特蕾莎抬起头，只是神色不再如以往坚定，反而透露出一股迷茫。
“既然你之前没有赌过，我们就玩点简单的，比大小，十局，胜者可以离开。”
说完，特蕾西娅率先丢出骰子。
金色的骰子在桌面上翻滚，跳动，最后稳稳地停在特蕾莎的面前。
1点。
特蕾莎眼中闪过一丝庆幸，随后抓起骰子一扔。
2点。
特蕾莎心中涌起一股后怕，要是再运气再差一点，就是平局了。
特蕾西娅单手托腮，懒洋洋地询问道：“你准备选择谁？”
“什么选择谁？”
“选择哪个被神性污染的孩子，天呐，你不会以为我有一种通用的方法可以解决所有的神性污染吧？”
特蕾西娅的眼中满是嘲弄，就像在看一只井底之蛙。
“连你们的圣父都做不到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