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割得脸颊生疼。我蜷缩在简易担架上，身上盖着林雪和林小雨用兽皮临时拼凑的\"被子\"，仍然冻得牙齿打颤。失去修为后，我比普通人还要虚弱，连最基本的御寒都做不到。
\"翻过前面那座山，应该就能看到冰原了。\"林雪走在前面探路，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结成霜。
林小雨在后面抬着担架，呼吸粗重：\"姐，休息一下吧？叶凡需要暖和暖和。\"
我羞愧地闭上眼睛。曾几何时，我是保护她们的战神，现在却成了拖累。右半身大部分已经晶体化，左半身也因为星陨式的副作用而麻木无力，连自己吃饭都困难。
\"前面有个山洞。\"林雪的声音传来，\"我们可以在那里生火。\"
担架轻轻落地，林小雨冻得通红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坚持住，叶凡。阿塔尔说极地有能治你的方法。\"
阿塔尔是我们三天前遇到的游牧商队首领。那支由雪橇犬和驯鹿组成的队伍奇迹般地出现在暴风雪中，救了我们一命。更神奇的是，阿塔尔一眼认出了林雪姐妹的守护者身份。
\"蓝血纹，月之裔。\"他当时用粗糙的手指轻触林小雨手臂的花纹，眼中闪烁着敬畏，\"你们寻找源初之泉？\"
山洞里，林雪熟练地生起一小堆火。火光映照下，她脸上的蓝纹比之前更加明显，自从在遗忘之谷接受前世记忆后，姐妹俩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变化——眼神更加沉稳，动作更加精准，仿佛体内沉睡了千年的本能正在苏醒。
\"喝点热汤。\"林雪扶起我的头，将温热的肉汤送到我嘴边。
汤很淡，几乎没什么味道，但我仍然感激地小口啜饮。林小雨在旁边整理行装，突然压低声音：\"有人靠近。\"
林雪立刻放下汤碗，蓝纹微微亮起。片刻后，她放松下来：\"是阿塔尔的人。\"
果然，洞口出现了裹着厚皮毛的高大身影——商队的向导巴图尔。他摘下毛帽，露出被冻得通红的脸：\"小姐们，阿塔尔让我来告诉你们，今晚有极光。\"
林雪眼睛一亮：\"今晚？\"
巴图尔点头：\"最强的一次。阿塔尔说，如果你们要找源初之泉，极光出现时会有指引。\"
他留下一个小皮袋就离开了。林小雨打开皮袋，里面装着几块散发着微香的树脂。
\"燃梦树脂？\"林雪惊讶地拿起一块，\"这东西能增强感知。\"
夜幕降临，我们来到山巅。巴图尔说得没错，今晚的极光确实壮观——绿色、紫色和粉色的光带在夜空中舞动，如同天神垂下的纱幔。
\"现在。\"林雪将燃梦树脂丢入火堆，奇异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手拉着手。当香气达到最浓时，极光突然变得更加明亮，一道蓝紫色光束直射而下，照在我晶体化的右臂上。
剧痛！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棍插入骨髓。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但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叶凡！\"林小雨惊慌地想松开手，却被林雪制止。
\"别动！\"林雪厉声道，\"这是共鸣！\"
确实，痛苦很快转变为一种奇异的温暖。晶体部分开始发光，与极光形成共振。更奇妙的是，我的意识突然被拉入一个陌生的视角——居高临下地看到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但喷出的不是岩浆，而是蓝色的能量流。
火山口内，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人工结构，像是...
景象突然中断，我剧烈咳嗽起来，晶体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永恒之炉...\"林雪轻声说，\"源初之泉就在那里。\"
林小雨帮我擦掉嘴角的血迹：\"你看到了什么？\"
\"一座火山，里面有...机器。\"我喘息着描述，\"能量像泉水一样从火山口喷出。\"
林雪和林小雨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我们明天就改变方向。\"
第二天清晨，我们正准备出发时，阿塔尔亲自带着几头驯鹿来了。
\"极光指引你们了？\"他眯着眼睛问。
林雪点头：\"永恒之炉。你知道在哪？\"
阿塔尔脸色微变：\"死亡之地。没人敢靠近那里，连雪狼都会绕道。\"
\"我们必须去。\"林小雨坚定地说。
老商人打量着我们三人——两个年轻女孩和一个半残废的男人，摇了摇头：\"为了这个晶体人值得吗？\"
\"他救了这个世界。\"林雪冷冷地说，\"不止一次。\"
阿塔尔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我送你们到白牙峡谷，之后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有了驯鹿拖曳的雪橇，行进速度快了许多。阿塔尔亲自驾驶领头雪橇，林雪姐妹和我挤在后面的货物雪橇上。
\"为什么要帮我们？\"途中我忍不住问。
阿塔尔头也不回：\"我祖母是守护者后裔，蓝血纹。\"他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很淡，但足够让我认出真正的月之裔。\"
傍晚扎营时，商队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几个年轻商人总是偷瞄我们，交头接耳。林雪暗中提醒我要警惕。
果然，半夜我被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正悄悄靠近我的睡袋。月光下，金属的寒光一闪而过。
\"小心！\"我嘶哑地喊道，却无力自卫。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闪过，林雪如鬼魅般出现，一掌击飞了袭击者。打斗声惊醒了整个营地，火把陆续亮起。
被制服的袭击者竟然是商队的年轻向导之一。阿塔尔脸色铁青地审问，得到的答案令人心惊——
\"新秩序...悬赏一百万信用点...要这个晶体人的脑袋...\"
林小雨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就这样报答救命恩人？\"
\"不是所有人！\"阿塔尔怒吼着拔出短刀，\"叛徒必须付出代价！\"
我勉强抬手制止：\"等等...问清楚...他们怎么追踪到我们的？\"
审问结果更加可怕——莫比乌斯在极地建立了新据点，所有通往永恒之炉的路都被监视。更糟的是，据说吞噬者的能量已经污染了部分极地生物，创造出可怕的变异怪物。
\"你们必须立刻离开。\"阿塔尔当机立断，\"巴图尔，准备最快的雪橇犬！\"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们告别了商队。阿塔尔给了我们最好的三头雪橇犬和充足的补给，还画了详细的地图。
\"沿着冰裂缝走，虽然危险，但能避开巡逻队。\"他指着地图说，\"两天就能到白牙峡谷，之后...\"老人摇摇头，\"愿先祖保佑你们。\"
雪橇犬跑得飞快，冷风如刀割面。林雪驾驶雪橇，林小雨抱着我防止跌落。我羞愧地看着姐妹俩坚毅的侧脸，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别那副表情。\"林雪头也不回地说，\"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
\"是啊。\"林小雨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再说了，没有你，我们连记忆都觉醒不了。\"
两天后，我们抵达了白牙峡谷——一道深不见底的冰裂缝，只有狭窄的冰桥可以通过。雪橇犬到此为止，剩下的路必须步行。
\"你们走吧。\"我艰难地从雪橇上挪下来，\"带着我太危险了。\"
\"闭嘴。\"林雪干脆利落地打断我，开始整理行装。
林小雨则直接把我背了起来：\"抓紧了，战神大人。\"
穿过冰桥的过程如同噩梦。林小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而下方是无底的黑暗深渊。风在裂缝中呼啸，像是无数亡魂的哭嚎。
\"快到了。\"林雪在前面引路，\"我能感觉到...源初之泉的波动。\"
过了峡谷，地形开始上升。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远处已经能看到永恒之炉喷发的蓝色能量流。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前方的雪堆爆开，一个庞然大物破雪而出——那是一只雪狼，但体型是普通的三倍大，眼睛泛着不祥的红光，嘴角滴落的唾液腐蚀着冰雪。
\"变异体！\"林雪立刻挡在前面，蓝纹亮起。
雪狼扑来的瞬间，林雪双手交叉于胸前，一道蓝色能量盾成形，将怪物弹开。但雪狼很快爬起，绕着圈子寻找破绽。
\"姐！左边！\"林小雨突然大喊。
第二只变异雪狼从侧面袭来！林雪来不及回防，眼看利爪就要撕开她的后背——
\"不！\"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林小雨背上挣脱，用晶体化的右臂挡下了这一击。
咔嚓！狼牙咬在晶体上，竟然崩断了几颗。但冲击力让我飞出去好几米，重重摔在雪地上。
\"叶凡！\"姐妹俩同时惊呼。
雪狼趁机扑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紫色光束从天而降，精准命中变异雪狼。怪物哀嚎着化为灰烬。
我们惊讶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奇异白色装甲的小队悬浮在空中，为首的装甲胸口有一个熟悉的标志——齿轮环绕的眼睛，但眼睛部分是闭着的。
\"反抗军...\"林雪喃喃道，\"闭眼派...\"
白色装甲降落，面罩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女性的脸：\"林雪小姐？萧远山长老让我们来接应你们。\"
原来，新秩序内部一直存在分裂。闭眼派反对莫比乌斯唤醒吞噬者的计划，暗中组建了反抗军。领队的女战士名叫白羽，是萧远山多年前安插在新秩序内部的暗棋。
\"长老苏醒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我们。\"白羽解释道，\"我们一直在监视永恒之炉。\"
有了反抗军的帮助，最后一段路轻松多了。他们的飞行器几分钟就带我们抵达了火山口边缘。
从高处俯瞰，永恒之炉的景象令人震撼——火山口直径超过一公里，内部不是岩浆，而是一个巨大的机械结构，中央喷涌着蓝色能量流。机械结构上刻满了与神之碎片相似的符文，显然出自同一文明。
\"源初之泉...\"林雪敬畏地说，\"古代守护者最伟大的创造。\"
白羽递给我们三个呼吸面罩：\"能量流有毒，不能直接吸入。\"
沿着火山口内侧的螺旋阶梯下行，温度不升反降。接近底部时，我们看到了源初之泉的真面目——一个巨大的半球形装置，表面布满精密纹路，顶部开口处不断喷出蓝色能量。
\"这是...\"我惊讶地发现装置表面的纹路与晶体化的部分产生共鸣，\"治疗设备？\"
林雪摇头：\"不止如此。这是维持世界能量平衡的调节器，也是...\"她看向林小雨，\"封印的核心。\"
林小雨似乎也接收到了前世记忆，点头补充：\"当年'月'和'影'就是在这里牺牲自己，封印了吞噬者。\"
白羽和她的队员守在入口处，我们三人继续前进。当靠近装置时，一道光幕突然出现，扫描过我们后，地面打开一个通道。
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里面盛满蓝色液体。水池周围环绕着七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有一个凹槽，形状与神之碎片吻合。
\"需要钥匙...\"林雪轻声说。
我和林小雨同时看向她。林雪深吸一口气，从脖子上取下钥匙碎片，放入第一根柱子的凹槽中。碎片完美契合，柱子立刻亮起蓝光。
林小雨也放入智慧碎片，第二根柱子亮起紫光。我犹豫了一下，将裁决者插入中央水池——剑身立刻伸长，变成一根连接池底的金色导管。
\"接下来呢？\"我问。
林雪解开外衣，露出布满蓝纹的身体：\"接下来...需要双子血脉的献祭。\"
她踏入池中，蓝色液体立刻沸腾起来。林小雨也毫不犹豫地跟上，两姐妹手拉手站在池中央。
\"等等！\"我挣扎着想要阻止，\"什么献祭？\"
林雪回头看我，眼中满是温柔：\"不是死亡，叶凡。只是...平衡。\"
她解释道，要激活源初之泉的治愈功能，必须有一个双子血脉留在池中维持能量流动。而外面的人需要找到剩下的五块碎片，完全启动装置。
\"我和小雨已经决定好了。\"林雪坚定地说，\"她留下，我跟你继续战斗。\"
林小雨含泪点头：\"我的血脉更适合维持能量流。姐姐的力量更适合对抗吞噬者。\"
我想反对，但晶体化的痛苦突然加剧，跪倒在地。林雪立刻扶住我：\"没时间争论了。叶凡，进入池中！\"
在林小雨的帮助下，我被半拖半抱地放入池内。蓝色液体接触晶体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