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儿耍滑头，今天不把钱吐出来，你别想出这个门！”
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海啸，震得吴用的耳膜生疼，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吴用的双腿发软，若不是背后靠着墙壁，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他心中暗暗叫苦，真要全额退款，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但看着眼前这群怒不可遏的人，他又不敢再强硬对抗，只能哭丧着脸，再次哀求：“大家先别冲动，我是真没那么多钱，给我点时间，一定想办法凑齐，先让我退一部分，好不好？”
可众人哪肯轻易罢休，依旧步步紧逼，吴用陷入了绝境，只能在众人的怒火中继续挣扎，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审判。
眼看没有人听他的，并且要打他，吴用扛不住了。
“好好好，我退钱，别打我！”
吴用那苦涩的喊声仿佛一道利刃，瞬间划破了店内原本嘈杂的喧闹声。
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脚下的地面，嘴唇哆嗦着，平日里的精明劲儿此刻荡然无存，只剩满眼的惊恐与无奈。
围着他的一群人，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势仿佛要将吴用整个人吞噬。
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有穿着朴素、把积蓄都押在石头上盼着一夜翻身的工人。
有衣着光鲜、想来赌石界捞一笔的商人。
还有几位老者，本想着买几块石头给儿孙留个念想，顺便撞撞大运。
此刻，他们却因吴用的赌石店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堵愤怒的人墙，将吴用死死困在中间，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吴用颤抖的手几乎拿捏不住手机，屏幕上的指纹解锁因他指尖的冷汗一次次识别失败。
好不容易解开，进入转账页面时，他的视线已经模糊，手指每点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看着账户余额那一长串数字，他只觉内心在滴血。
这些钱，是他多年来起早贪黑、一块一块积攒起来的。
一群人的叫骂声、指责声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吴用的耳膜：“你这黑心老板，坑我们的血汗钱，快点退钱吧！”
“我把养老钱都搭进去了，你要是不退，我跟你没完！”
吴用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些愤怒的面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各位爷，各位婶子，是我对不起大家，这钱我一定退，求大家别动手……”
他知道，这次的跟头栽得太重，不仅赌石店要黄，恐怕在这赌石街上，也再难有立足之地。
可事到如今，除了把钱退还，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在这愤怒与痛苦中，期盼这场风波快点过去。
店内的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下水来，吴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手机，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心神，开始逐个给围在身边的人转账。
每点一下屏幕，他的心就像被重锤敲击一次，那些数字的跳动，如同他破碎的发财梦。
“叮——”
第一笔转账发送出去，吴用紧张地盯着对方手机，眼神满是痛苦。
那人是个面容憔悴的中年汉子，为了赌石押上了准备给孩子交学费的钱。
汉子拿起手机查看，内心松了一口气。
随后，吴用又给一个年轻小伙转去款项。
小伙打扮新潮，本想在赌石上捞一笔创业资金，结果输了。
他收到转账提示，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个开心的笑容。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
吴用的目光扫到他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转账。
老者不紧不慢地掏出老花镜戴上，看清转账信息后，轻轻点了点头。
吴用的眼眶越来越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像个执拗的孩子，依旧挨个点击转账，内心在滴血。
而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贫穷富贵，在看清转账后，都无一例外地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最后一笔转账也被退回，吴用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捂脸，号啕大哭。
他哭自己的倒霉，哭赌石店的崩塌，更哭这些人过分。
随着最后一个人跨出店门，那扇本就有些破旧的雕花木门，在轴上发出“嘎吱”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掩上。
一时间，店里店外仿佛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门外是依旧热闹喧嚣、人来人往的赌石街，阳光明晃晃地洒落，照着人们脸上的希望与贪婪。
门内，却似被阴霾笼罩，吴用和一群打手呆立着，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吴用的双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无力地倚靠在一张摆满原石的桌案上。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那混乱又令人心碎的场景：顾客们愤怒的嘶吼、失望的咒骂，像走马灯一样循环播放。
“吴总，这店怎么办？”
一个打手畏畏缩缩地打破了沉寂，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嗡嗡。
他身形高大壮硕，脸上还有一道从眼角延伸至嘴角的疤痕，平日里在赌石街上横冲直撞，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吴用，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无措。
吴用像是被这声音从噩梦中惊醒，他猛地转过头，眼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起来：“不开了，关闭了，谁要的话转让给他！”
他气得浑身哆嗦，双手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只受伤后的猛兽。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在这寂静的店内回荡，撞在墙壁上又弹回，震得众人心里发慌。
那群打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平日里跟着吴用好不快活，吃香喝辣。
哪成想今日，局面失控到这般田地，不仅没帮上忙，还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板一败涂地。
“吴总，您消消气，咱再想想办法，说不定……”
另一个打手壮着胆子上前劝解，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用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