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修建的很是气派,背靠群山,四面环山,从山中引泉水而下,院中栽种着名贵花草,亭台水榭,廊檐翘瓦,风铃挂于檐下,风过铃响,别静幽雅。
天气不算热,但也挨不着凉,但奈何殿下发话了,底下人也只得听命令行事。
别院依山而建,泉水自山上引流而下,清晨薄雾下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五彩霞光打在小院中形成一幅风景画。
白昼在小亭中打着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给李承泽扇风,偏李承泽本人一本红楼,一碟葡萄,整个人悠闲的晃着jiojio。
“殿下!”
白昼无奈,正在努力跟上李承泽的脑回路,说要来别院的是他,现在强迫他打扇的也是他!
李承泽将手中的书塞到白昼手中,整个朝着白昼倒了过来,脑袋枕着白昼的大腿,伸展着四肢,理不直气也壮吩咐道。
“念给我听!”
白昼接过书册就开始翻动着,温润的嗓音在清幽的庭院中悠悠穿过,沁入人的心底。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说书声伴着清风悠扬,小院内唯有李承泽和白昼二人。
李承泽伸手,从白昼的领口将那块玉佩拽出,在手中把玩着。
仰头是白昼的下颌,面白无须,下颌的肌肤牵动着喉结上下滚动。
随着清朗的音色拉动着乐弦,穿越时间,穿越空间,将李承泽带到从前的回忆中。
幼时的生活也算不得无趣,书阁中的诗文策论占据幼小李承泽每日的大半心神,那时他除去上书房的时间便是在看书,和太子的关系也没有如今这么恶劣,胖胖的球儿讨喜的很,会叫他二哥,上课时还会给他传纸条,会给他带点心,说着一起去看姑姑新生的妹妹。
那时他虽然觉得烦,但还是会搭理那个小胖子,吃着糕点,再说上两句话。
可是不知不觉中开始变了,那小胖子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儒慕,开始有意的躲避他的目光,和他拉开距离,眼中也出现了怨怼和愤怒。
直到那次彻底爆发!
“殿下?”
白昼的声音让李承泽回神,发散的思维才缓缓回笼。
“怎么了!”
对上白昼的眼睛,李承泽别扭的移开目光,漆黑的眼瞳中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
是比水中月镜中花更让人不敢触碰的存在,李承泽的心底生出来害怕的情绪。
漆黑的瞳仁中的他却是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干净,漂亮,纯粹,这样的眼神让李承泽害怕,同生同源的两人,就像是一面镜子,映射出两人的身形,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黑暗中的双生子,隔着玻璃对望,伸手想要触碰却始终隔着一层。
李承泽不敢告知白昼,他的身世,告知他也本该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可这又如何?让他回到这肮脏充满算计的泥潭中吗?
可他却深陷其中,污浊的泥潭一点点将他吞噬,看着岸边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衣却也心生妒忌,心里不免恶劣的想,想要将他一同拖入泥潭,让他和我一同在这漆黑的泥潭中艰苦挣扎。
可晃眼下的纯粹眼神让李承泽心中退却,太干净了,他害怕了!
内心的阴暗想法让李承泽自惭形秽,白昼就像是肮脏泥潭中的白花,明明同样生长在泥潭,却干净纯粹,而他却是罂粟花,恶毒且腐败!
复杂的情绪在李承泽心底滋生。
既心疼白昼的遭遇,又庆幸羡慕着不在皇室中长大,每次和白昼对视时的总能让他回忆起心底生出的恶意,只敢怯懦的逃避。
李承泽薄唇轻抿,却还是伸手揽住白昼的脖颈,轻轻的靠上了白昼的胸膛。
“无事,我累了,送我回去休息吧!”
“好!”轻声应答。
白昼将李承泽抱起,眼帘下的晦暗不明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