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辰仿佛被抽走了某段记忆，无论诸葛夜如何追问，他都只是一脸茫然地摇头，对先前说过的话毫无印象。
诸葛夜面对这样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五阶强者，也是毫无办法。
经过一夜休整，姜小雪的气色明显好转。尽管身体仍隐隐作痛，却已经能勉强支撑着起身。
诸葛夜没有片刻耽搁，待她苏醒后，便即刻准备启程。
考虑到姜小雪无法承受剧烈运动，便用老办法让毒阴祟来绑住两人，如此一来，反而比寻常赶路更为迅速。
陨辰跟在诸葛夜身后，无论诸葛夜催动轮滑的速度多快，那道高大的身影始终紧紧跟随，更是一言不发。
偶尔陨辰会帮忙击杀来犯的鬼祟，但基本都是旁观为主，只有鬼祟对他动手了，他才会进行反击。
即便诸葛夜陷入重围，陨辰也是冷眼旁观，完全没打算帮忙。
诸葛夜对此倒也坦然，权当身后跟着一团透明空气，二人一路无话。
反倒是姜小雪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终于忍不住打破僵局：“你既然决定跟着我们，我们就是同伴了不是吗？”
陨辰犹豫了一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姜小雪不满道：“那既然是同伴，为什么你不帮我们？”
陨辰理所当然地道：“他没有向我求救，说明他能应付，我不能抢他的机会。况且击杀鬼祟，对他有好处，能帮他解锁更多祟图册。”
“夜，你需要帮忙吗？好几次鬼祟都打到我了，要不是我及时防住，我已经死了。”姜小雪问道。
诸葛夜怎么会开口请陨辰帮忙，一言不发的继续赶路。
“诸葛夜！！”姜小雪在诸葛夜耳边大喊了一声。
诸葛夜索性将姜小雪丢到了陨辰身旁，“你要帮忙的话，就带着她走。”
陨辰蹲下来，手臂弯成托举的姿势，“坐到我的手臂上。”
“这行吗？也太不安全了吧？”姜小雪觉得十分没有安全感，提议道：“你还是背着我吧。”
陨辰耸耸肩，随口道：“也行，只是我赶路的时候，几乎全身导电，手臂上的电流我能控制住，你要是能扛得住其实也没事。”
姜小雪听罢，还是乖乖地坐到陨辰的手臂上。
陨辰相当高大，他一站起来，姜小雪都有些恐高症了，忍不住惊呼了两声。
他们又走了好一段路，陨辰第一次主动开口道：“不能继续前进了，得绕开走。”
“怎么了吗？”
姜小雪眯了眯眼睛，看向前方，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陨辰说道：“前面有第七档鬼祟，你们要是想跟第七档鬼祟打上一场的话，倒也可以试试。”
诸葛夜的双眸能够看穿黑暗，他当然清楚如今自己远远不是第七档鬼祟的对手，因此每次看到都会避开，以第七档鬼祟那庞大体型，想要看不到才是怪事。
但是前方明显没有那样的庞然大物存在，只有一座微微隆起的土丘，可是周围都是这般的沙土地带，起起伏伏的土丘在这一带并不罕见。
陨辰解释道：“不是藏在土里，而是在天上，你看！”
诸葛夜顺着陨辰的目光，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苦苦寻觅，好不容易才看到那宛如跟黑夜融为一体的，一个庞大的黑色多面球体。
若不是陨辰提醒，诸葛夜根本注意不到，甚至会直接走进鬼祟的攻击范围下。
陨辰提醒道：“地面世界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有时候哪怕足够谨慎，也会翻船。正常情况，五阶强者才敢踏足地面世界，安全稍有保障。
而你们早早就在地面世界行走，若是一次运气不好，你们就完蛋了。哪怕你们原地拍起高楼，鬼祟照样会闯进来，别总觉得高楼是万能庇护所。”
姜小雪不以为然道：“你说的是小概率事件，我们以前带着一队人出来，让探子先一步走去探路，做好分工规划，光是徒步都有上百公里了，一点事都没有。”
陨辰笑道：“那不是你们运气好，而是这方世界被转化的时间还不长，再过个一年左右，鬼祟越来越多，几乎占满了整个地面世界的时候。
没有五阶，根本没资格从高楼上下来。一下来，就算能杀几头鬼祟，很快也会被智慧鬼祟发现，把你们抓了做人奴。”
“你是悲观主义者吧？”姜小雪说道：“说不定一年后，我们已经能将鬼祟杀得个七七八八，就算不行，也能跟他们分庭抗礼。”
陨辰打趣道：“那你确实是乐观主义者了，你可知道，维护这一方祟世界秩序的，不是规则，而是鬼祟。这个世界可是有着数量不少的第六档，乃至于第五档的鬼祟。
第七档的鬼祟在你们提升到五阶，解锁多门祟图册后，有机会可以战而胜之。但第六档......如果你们停留在此，穷尽一生也绝无可能将其击败，生命层次的差距甚至难以用数量来填补，更别说第五档鬼祟了。”
姜小雪见陨辰此时脑子又正常了，没有放过盘问的机会：“我有个问题，五阶以后就无法继续参加祟灾了。
是不是意味着祟灾是给予人类的磨炼，目的就是筛选出能晋升为五阶的潜力股？然后呢？
祟神对你们这些五阶强者还有什么任务吗？就像有些影视剧的设定，将你们培养出来是为了对付某个邪恶势力、超级大魔王？”
陨辰听后乐呵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超级大魔王！祟神就是最大最恶最恐怖的魔！难道他将你们栽培出来，是为了杀死自己不成？”
姜小雪瘪瘪嘴，疑惑道：“那是为什么？将五阶强者栽培出来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你们去击杀鬼祟？跟鬼祟打架？这难道只是一场无趣的战争游戏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哪怕知道真相，你也无力改变任何事情。”陨辰跟着诸葛夜的脚步绕开前方的第七档鬼祟。
姜小雪的头发在陨辰的高速奔跑下被吹乱，姜小雪此时的声音在风声下，也显得格外的细小：“我只是觉得，祟神如果是坏的，祂给我们的安排，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遵循呢？
人类和鬼祟如果能达成合作，共同想办法降低每次祟灾的影响，人类可以少死一点人，双方世界始终和谐共存，这对大家都是好事。”
陨辰笑了笑，“你说的对，人类和鬼祟如果能达成合作，在祟灾当中，每个人和每头鬼祟都能遵守规矩的情况下。双方都能完成任务，并且不需要死多少人。
这也是不少温和派鬼祟的主张，可是你说的情况太理想化了，这相当于又是一个不可能实现双赢的囚徒困境。”
姜小雪喃喃低语道：“不可能实现吗？但我总觉得皓天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