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人失望，十七。”一个陌生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
诸葛夜猛地转身，目光锁定在缓步走来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骨瘦嶙峋，光秃的脑袋上甚至能数清楚具体有几根毛发。他的脸上挂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笑容。
“你是谁？”
“你们不是在找我吗？”男人诡异一笑道。
诸葛夜的瞳孔骤然收缩：“方老大？”
中年男子笑道：“别人这么叫也就罢了，你该喊我大哥。”
“一个费尽心思想摧毁我希望的......好大哥？”诸葛夜咬咬牙道。
“我作为大哥要维护我们家族的声誉，不管你是否理解，认为是否合理。”
诸葛夜不再纠缠这个无解的话题，目光扫过对方孱弱的躯体：“你这副身躯......”
“通过入侵梦境，占据的一副身躯。你想学的话，只要你肯低头服软，我可以教你。”
诸葛夜试图采取激将法，道：“为什么不本体进来？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如何？你怕了吗？”
“幼稚。”方老大嗤笑一声，“几只虫子嗡嗡乱叫，难道我还要特意现身踩死它们，以示回应？这样我不是太容易被拿捏了吗？”
诸葛夜冷笑道：“你不还是出来了吗？”
方老大开口道：“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态度。你帮助他汇聚信仰，该不会是想以此来杀死我吧？”
诸葛夜反问道：“我们都是种子，我们相互敌对很正常不是吗？你选择的道路，是证明这个世界没有希望，因此你要破坏每个人选择的希望。
我的希望不在我自身，你才没有选择杀死我，而要摧毁明皓天，来证明我选择的希望是错误的！
而我要证明我的希望，你同样是绕不开的敌人，想要破坏你的道路，恐怕也只有杀死你这一个选择！”
“够狠，够绝！”方老大竟鼓起掌来，赞许道：“龙生九子，果然个个不同！不过......在你执意与我为敌之前，不如先听听我为何要创造这些血兽？听完，再做决定不迟。”
他根本不等诸葛夜回应，便自顾自地开始讲述：“首先，这种野兽变所孕育的变种血兽，他们能作为我的眼睛，是我用于监测现实世界是否遭遇第三方力量入侵的重要手段。
你以为现实世界风平浪静？当前的灾难是我一手造成的？错了！其他种子的触手早已渗透，而我，已成功阻止了三次他们加速世界毁灭的阴谋！”
方老大竖起一根手指：“某个‘种子’通过虚空投射星辰信号，蛊惑了一批天文爱好者。
这些被洗脑的疯子，在其帮助下制造出了一种高传染性、高变异性病毒，计划向全球主要城市投放！
若非我的血兽网络提前监测到异常活动，锁定投毒点并引发骚乱阻止……这种病毒一旦扩散，一年内就能变异百次，足以灭绝全球九分之一的人口！”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眼神冰冷道：“第二次，他们大规模捕获三阶玩家，利用玩家能与现实通话的权限，通过声音规则散播诅咒，在现实世界催生出了怪谈诡异！
这些诡异以恐惧为食，只要有人相信并恐惧它们的存在，它们就能无处不在，不死不灭！
现实世界的武器，对它们毫无作用！是我释放血兽，让民众的恐惧从虚无缥缈的诡异转移到了看得见、摸得着的血兽身上，极大地削弱了诡异的影响，才没让它们彻底失控！”
第三根手指竖起：“第三次，他们为了加速这方现实世界的毁灭，恶意栽培了大量高楼，给高楼成员灌输思想，让他们放弃参加祟灾，安于享乐。直接导致现实世界因无人清理祟灾而灾难频发！
第三次危机你就算知道他们的计划，又能如何？除非你能彻底统一整个祟世界，整合所有力量去对抗......你做得到吗？”
方老大摊开双手，仿佛在展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而我的血兽，只要放开繁育限制，它们的数量很快就能超越人类！
它们生命力极其顽强，祟灾对人类的致命威胁，对它们而言可能只是挠痒痒！让血兽成为现实世界的主要生命，能极大延缓这个世界滑向最终末日的速度！”
他看向诸葛夜，循循善诱道：“你再仔细想想，血兽的存在，究竟有什么坏处？它们不会毫无理由的主动攻击其他生命，它们以无机物为食，没有物质奢求，没有精神追求，不会危害人类的生存。
至于它们伤害女性？荒谬！恰恰相反，她们是在接受进化的洗礼！孕育血兽的女性，体质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化，生育负担越来越小，最终其身体素质将全面超越普通人类男性！
这是力量！是机会！若女性能把握住，这将是一个让社会结构重塑，重回母系社会的机会！
经历洗礼后的女性，再与正常男性结合，诞下的后代将直接成为超人类！拥有远超常人的起点！
你说，我是在害人？不，我是在推动人类种族的更新换代！是在为这个垂死的世界，注入全新的、更强大的生机！我是在助长世界的繁荣！”
诸葛夜眼神冰冷，丝毫不为所动：“冠冕堂皇！你制造血兽，背后必有更深的图谋。”
“哈哈，当然！”方老大坦然地笑了，“纯粹的利他？我可没那么高尚，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他顿了顿开口道：“血兽体内流淌着狂血。我能精准追踪每一滴狂血的去向。而你应该清楚祟灾的规则。现实存在之物尽管会被投影到祟灾当中，然而这些投影本非真实。但当玩家或鬼祟将其从祟灾中带出时，投影便会化作真实！”
他盯着诸葛夜，一字一句道：“这其中，也包含了我的狂血！”
“所以呢？”诸葛夜追问。
“你或许没注意到，”方老大露出掌控一切的笑容，“超过半数的鬼祟，在展开杀戮后，身上都会沾染血迹。其中不少，其攻击方式是啃咬、吞食，我的血兽也被吃了不少！”
他话音未落，随意地朝旁边的阴影处招了招手。一个浑身赤裸、肌肉虬结的无智男子如同提线木偶般瞬间冲出，无声地匍匐在方老大脚边。
方老大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这血兽的眉心。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爆发！血兽健硕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全身的血肉精华都被强行抽离！
皮肤瞬间失去光泽，紧贴在骨骼上。短短几秒钟，一个强壮的个体就变成了一具包裹着干枯皮肤的骨架！
而在方老大的指尖，一滴殷红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粘稠血液，正被缓缓凝聚出来。
“这就是狂血了，狂血是我利用野兽变和日变制造出来的修炼资源。每一头血兽都能凝聚出一份狂血，有了狂血，我就能快速栽培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肉身极致的强者！”
说完，他指尖一引，那滴狂血瞬间融入他骨瘦嶙峋的肉身当中。
方老大原本佝偻的身躯内部传来沉闷有力的心跳声，松弛的皮肤被迅速撑紧，显出清晰的肌肉轮廓。
那具几秒钟前还弱不禁风的躯壳，转眼间就变得精壮、结实，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虽然外表仍是那个秃顶中年人的脸，但整个身体的气质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