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明知这般问不妥当，只是她觉得卫颂只有糊涂了，才能说得出来这番话语。
卫颂道：“春兰姑娘，我没有糊涂，我昨日去找过长公主殿下，想纳你为妾侍，只是长公主将我赶出了公主府，贸然让春兰姑娘你为妾，的确也是我欠妥……”
春兰捧着手中的温茶，淡声问道：“侍郎大人，如今虹儿黏我，不过是因为她前些时日生病时我对她多有照料，你应当给虹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娘亲好生照料虹儿，我乃是一个丫鬟，不能教导好虹儿，日后恐怕还会耽误虹儿的亲事。”
卫颂轻叹一口气，“虹儿的娘亲出生于江南沈家旁支，自幼就是名门世家大户里长大的千金，甚是喜欢绘画山水，她从江南远嫁到长安，也是不想再被规矩束缚，可惜命薄。
虹儿娘亲去世前，曾说过只想虹儿开心每一日，而不是为了日后要嫁个好夫婿，自幼学掌家之事学妇人的规矩，她说过虹儿若是要受此委屈，那宁愿虹儿招赘进门的，她舍不得虹儿受半点委屈。”
春兰道：“令夫人有点像是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与老爷也是从小就不曾教导姑娘为了嫁人要学规矩，学掌家之事，姑娘喜爱医术，老爷与夫人也不会觉得女子不该学医，只是我家姑娘出嫁之后不论怎么做还是饱受折磨……好在如今苦尽甘来。”
卫颂道：“也是，长公主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卫颂给春兰倒了茶水道，“这些年前来给我说媒之人甚多，尤其是两年前我成了礼部侍郎之后，我也知晓虹儿想要一个娘亲许久，只不过我怕虹儿会受委屈。
不瞒春兰姑娘，我想娶你便是为了虹儿……”
春兰听着卫颂坦荡之言语，她握紧着手中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她也甚是喜欢小卫虹。
只不过齐大非偶，卫颂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卫侍郎，他们之间的身份是有云泥之别的。
卫颂道：“姑娘回去好好思虑思虑，不必急着给我一个答复。”
春兰应下道：“好。”
卫颂出了茶馆，送着春兰回了红颜阁，便去找了卫虹。
谢知萱正在红颜阁里边，望见春兰从门口进来，门口一闪而过穿着官袍的便是卫颂，便微蹙眉。
“春兰，卫颂找你何事？”
春兰见着谢知萱小声道：“姑娘，卫侍郎想要娶我为续弦。”
谢知萱略挑眉道：“是续弦，不是妾侍？”
春兰点点头道：“是续弦。”
谢知萱轻哼了一声，“他昨日还说要你为妾侍，还真是朝令夕改。”
春兰听着谢知萱言语之中的厌恶便道：“您如此厌恶卫侍郎，那我下回再见他便就回绝了他此事。”
谢知萱看着春兰笑了笑道：“又不是我与他过日子，我厌恶他可与你无关，春兰，卫颂大概是你所能挑选的夫婿之中最有前程了的，这般年纪的侍郎大人，又是卫家的，日后前程定是无可限量的，你只管听从你的想法，毕竟是你与他过日子的。”
春兰低声道：“姑娘，我从小就没有娘亲……在虹儿叫我一声娘亲的时候，我并没有阻止她，我知晓对于虹儿这年纪的小孩来说，有多渴望能有一个娘亲，所以我……”
谢知萱听出了春兰的话外之意，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宁愿你是贪图卫颂的前程荣华，这样你若嫁给他倒也值得了，若是只为了虹儿……给人当后娘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谢知萱倒也喜欢虹儿，只是人总有亲疏远近，她是拿春兰当做自幼长大的好友一般对待的。
虹儿再好，谢知萱都觉得春兰给她当后娘显得委屈了些。
春兰低声道：“姑娘。”
谢知萱拍了拍春兰的肩膀：“一切端看你自己的意思，毕竟日后的路是你自个儿走的。”
春兰应下道：“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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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越来越冷了，十一月末竟是下起了一场大雪。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银装素裹，公主府之中的雪景更是甚美，结冰的湖面都可以在上边走人。
对面的一大片月季花埋在雪里边，露在外边的花朵儿在白雪的映衬下变得更红，是以谢知萱便去了月季花旁，望着雪中月季景色。
顾凌走到了谢知萱边上，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谢知萱穿上，“你也不怕冻得慌？”
谢知萱被顾凌摸着手道：“我瞧着这片景色极美，可惜我没有我外祖父的本事，不大会画图，若是能有我外祖父的本事的话，便能将此景给画下来。”
顾凌轻笑，“我会。”
顾凌命人取来纸笔，便开始在雪中作画，谢知萱在一旁望着顾凌的画作，见他还在画着一个人物，轻笑道：“这是我？”
顾凌点头道：“对。”
谢知萱命人取来了一个炭火盆放在顾凌的身旁，怕他在露天里画画冷着。
“此处景色可真美，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恐怕得要到春日里才能移栽这些月季了。”
谢知萱轻揉着小腹道：“也不知那个道士所说是真是假，为何移栽月季就会有孕？这难道月季还会冲撞孩子不成？”
顾凌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望向谢知萱的小腹，谢知萱的月事多数都是在月初月末这几日里，“孩子的事情不急，你我都身体康健，迟早都会有孩儿的。”
谢知萱轻笑了一声，“你如今是得了名分就不想要孩儿？”
顾凌揽过谢知萱的腰肢道：“怎会？我定然是想要有一个你我的孩儿的，只是觉得不必这般在意着急，迟早会有的，没必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让你赏花心思都全无。”
谢知萱低声轻笑道：“你是不着急，可我不年轻了。”
寻常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孩子都能念书了。
眼见着便到了腊月里了，又是新的一年，她甚是想要有一个孩子……
顾凌看着谢知萱的脸道：“哪里不年轻，分明很是年轻！瞧着都像是我妹妹，叫我一声凌哥哥。”
谢知萱笑了笑道：“你想要听一声凌哥哥，回你侯府去，一大帮弟弟妹妹叫你一声凌哥哥。”
顾凌扣紧着谢知萱的腰肢道：“可我就只想听你喊一声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