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排除妖域有高人能掐会算这种情况。
但陈凡有系统傍身，这种情况几乎不大可能。
其实，陈凡心中也想到了一个人。
但，他又不希望是那个人。
毕竟……
顾慕容看向陈凡，眼中少了些许轻视，多了几分认真，她道：
“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陈凡没有吱声，默默点了点头。
随即，几人在王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楼阁前。
这楼没有名字，甚至连块牌匾都没有，但却是紫阳仙域安插在飞升城一百多位弟子的容身之所。
阁楼四方角落不仅有暗子，更是后三重阵法环绕，加上王三这尊准帝境和一尊神秘的大帝境坐镇，也算是这飞升城少有的安居之所。
进入阁楼，王三备了一桌酒席为陈凡等人接风洗尘。
然，未曾去过人间的顾慕容不喜人间烟火，看不上这些酒肉，故而选择回房间中休息。
陈凡、二驴子、黄狗可是馋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迫不及待的跟着王三进了一间密室。
一进门，原本笑口常开的王三画风突变，一本正经的看向陈凡，“有内鬼？”
陈凡和黄狗、二驴子淡定的走到酒桌前，吃了两颗花生米后，回道：“大概率是。”
王三眼珠子一转，眉宇间露出一丝杀意，继续问道：“顾慕容有嫌疑吗？”
陈凡摇了摇头，顾慕容身份高贵，根本用不着针对他。
见陈凡否认了后，王三长舒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前，一屁股坐在陈凡旁边，有些担忧的说道：
“要不，你回去吧”
“待在紫阳仙宫内还是要安全些。”
陈凡停了下筷子，扭头看向王三，笑了笑：
“老王啊，我在妖域的名声这么大嘛？”
王三：“你小子真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可让人间妖、龙两族几乎亡族灭种的人！”
“亡族灭种，你懂不懂？”
陈凡淡然一笑，双手一摊：
“无非就是重走一遍来时路，旧的战斗结束了，新的斗争开始了。”
“既来之，则安之。”
唉。
看着陈凡这副模样，王三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师徒两人，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一个比一个有气魄，皆属人间大风流。
王三夹起一块红烧猪蹄放到了陈凡碗里，再次劝道：
“要不了多久，你陈凡出现在飞升城的消息便会传开。”
“到时候来的可不是十劫境，很有可能是大帝境，甚至是……合道真仙境！”
当年他陈凡敢在文武长城应战妖、龙两族大军。
如今他陈凡亦敢在独坐飞升城，静候来敌。
况且，若是妖域和三千弱水有动静，他就不相信自己师父和祖师爷会袖手旁观。
甚至，陈凡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猜测，出卖自己行踪这件事就是自己的祖师爷所默许的，为的就是钓鱼，而自己便是鱼饵。
至于来的鱼会是哪方势力？
陈凡也不知晓。
有可能是妖域，也有可能是儒宫，甚至还有可能是其他域的敌人。
仙界的水真是太深了。
陈凡至今都看不清哪些是敌，哪些是友。
唯一能信任的，便是从人间飞升上来的那些兄弟和长辈。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王三身前说这么一番话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只有那些人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
从陈凡的话语中，王三也意识到了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陈凡，你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风暴的中心。”
陈凡一脸无奈的叹道：
“我tm知道人生如棋，但谁知道是一局接一局啊”
“我都数不清我经历了多少次棋局了。”
“我观众生不自由啊”
王三吃着菜，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凡手上功夫不停，夹筷子的速度飞快，塞满酒肉的嘴里挤出几个字：“破境…守株待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努力咽下一大口饭菜后，陈凡露出了一脸享受，随后口齿清晰了些，“我倒是希望来的势力越多越好。”
“这趟浑水越浑越好，不到最后，谁分的清谁是棋手，谁是棋子呢？”
王三听到陈凡这一番话，脸上神色顿了顿，诧异道：
“陈凡。”
“你小子变了。”
陈凡扒了扒饭，一脸平静的说道：
“此言差矣，应该是成长了。”
成长？
换句话说，就是吃苦。
王三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给陈凡夹菜，罕见的露出了作为长辈的关怀。
陈凡也只是一个劲的吃，大口大口的吃，吃得酣畅淋漓。
……
紫阳仙宫，剑意大河。
那艘不断漂泊的小船渐渐向着岸边驶去。
船头之上，衣着单薄的老叟从怀中拿出一个酒坛子，里面装着的酒，名曰黄竹。
这一坛子黄竹，那是世间最后一坛子黄竹。
老叟也是书院最后一人。
宛如枯木般的手扯开红泥酒封，老叟轻轻抿了一口黄竹酒。
入口辛辣，但回味无穷。
像是一场狂风骤雨夹着些许风雪。
一连灌下几大口后，老叟隐有醉态，他早该死在数万年前，但他又从坟中爬了出来。
他是书院的小师弟，书院的最后一人，他不可以死！
好在，他将死之时遇到了当今紫阳仙域的天祖。
作为能开创一域的存在，天祖的根骨资质也是逆天，在老叟的帮助下成长为一方巨擘。
老叟也在天祖的帮助下得以苟延残喘，最终悟出《神性补人》，吸食神灵碎片中的神性，弥补自身寿命缺陷，最终惶惶不可终日的又活了几万年。
活的太久，老叟也不敢继续活下去了。
他怕时间冲淡了一切，他怕他忘了当年的事儿，他更怕自己提不起拳。
砰。
小舟抵达岸边。
岸边一人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那人朝着老叟缓缓说道：“李老，你真的决定了？”
老叟从船头缓缓起身，一步一个脚印，从船头走下剑意大河，趟着混杂着剑意的河水，他开了口，声音充满沧桑，富有节奏：
“活不下了”
“不敢活了，也不想活了。”
那人掏出了数千块神灵碎片，忙道：
“神灵碎片我这里还有”
“里面的神性足够您活上千年。”
老叟摇了摇头，摆手拒绝：
“不必了”
“我李安活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