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招人恨吗？”
周宸表情一僵。
“并非招人恨，是招神恨。”
树老登开了个玩笑，迎来周宸幽幽目光。
“不好笑吗？”
树老登反倒是笑了笑，继续道，“祂们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一切登临九境的万族。第一第二纪元的惨痛教训，令神明十分忌惮万族。”
祂们需要信仰，高境信徒提供的信仰更好，却又担心哪个自己没有发现的角落中，诞生纯粹的高境超凡。
从前纪元开始，万族九境几乎就寥寥无几，如今更不用说，你最近可别想着再去神域打秋风了。只要你在星空露面，恐怕就会直接被盯上。”
“我晓得了，多谢前辈提醒。”
周宸恭敬道。
他给树老登恭恭敬敬拜一拜。
他吧……确实有这个打算。
近几年不动手，过个十多年怎么都得跟嫣捞一笔。
不找强神，找两个八境神域，猛攻撤离就完事。
现在看来……还是稳妥些吧。
诶不对！
被标记的是我……
“你那个名为嫣的队友，也被标记了。神明们如今对祂状态很好奇，让她也藏好，别乱跑。”
树老登话语彻底堵死周宸试图抢劫的念头。
“好吧，我知道了，回去会跟她说的。”
周宸只得叹息作答。
“那么……”
“且慢。”眼见老登要把自己送走，周宸出声制止，“树前辈，我还有一事相问。”
“怎么？”老登疑惑。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问题，兵击修者在进入八境后进度陡然降缓，与我当时情况全然不同，我有一种很特殊预感，他们很难突破九境。”
周宸皱眉，凝神问道，“而之前又有说法是超凡不存在九境，不知树前辈可否解答我心中疑惑？”
树老登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的确。正常来说……超凡其实已经不存在九境了，这种变化……大概是从第二纪元之后便产生。”
啊？
又跟那个三色巨人时期有关系？
周宸心头一惊。
“一切超凡力量的源头皆来自于古树。曾经源初神战结束，古树本源丰厚，能够供给诞生大量九境。”
“随着这些九境消亡在不同区域，死于不同敌人之手，本源不一定能够被古树重新收回。”
“所谓大寂灭，是一种收回本源的重要手段。可再怎样放下去收回，过程中仍然存在损耗，我如今已经没剩下多少本源了。”
“给我时间缓慢恢复，或尽力积攒，到下一纪元，也许我能够供出更多九境与你并肩作战，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与我前往下一纪元。”
树老登一口气说了很多东西。
周宸越听越心凉。
“就没有其他更简单的晋升方式了么？”他问道。
“境界等级，本就是专属于神明之物。源初神战之前，甚至都没有明确等级之分，万族能有今天地位，还要感谢神战给了机会。”
树老登摇头道，“古早之前，九境被称为‘神之领域’，亿万万生灵中能出那么几尊还不够么。”
“想要不依靠古树本源晋升也可以，就比如你。但我只能说难度更大，概率更低。”
周宸的道路……
首先你要自创一个足够强的途径，接受过途经洗礼，经历过从实七跌落墟七又破而后立，最后再抛弃途径，转而完全走一条属于自身的道路。
中间还需要拥有三色巨人这种顶级传承辅助，搭配【规则】【权柄】重塑身躯。
这哪有一个操作像普通玩家能办成的。
“黄泉灵境和十方霸主呢，他们九境数量很多啊。”周宸心累道。
“他们？”树老登诧异。
看他表情，像是：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因为人家听话啊，自己玩自己的，神明有事呼喊很配合，再不济也找些借口躲远远的。”
“除了万族。谁还会阳奉阴违，背地里捅刀子，只要不进行信仰植入，总会有部分想着如何夺神明的位。”
“曾经万族就是太顺利了，那时古树资源充沛，大家天资高，突破起来何其轻松。强大盛况给了大家一种错觉：我能挑战神明，这才造就今日份局面。”
可以说是自作自受，也可以说是棋差一招。
总之如今烂摊子，周宸想不想要都没办法。
“其实……”
树老登犹豫数秒，最后还是道，“我时常有种错觉：除神明之外的九境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这种异样感即便是我也说不清，或许是我的一些偏见吧。”
“你非同寻常，拥有最顶级天资，也许你能够帮助万族找到更好的通向九境的路。”
“就这般吧，你处于墟实之境，我与你交谈需要耗费大量心神。接下来的日子我将陷入沉睡，希望再见面时，万族会是另外一番盛大光景吧。”
意识即将回归。
周宸连忙再次开口，“树前辈，怎样才能补齐您本源？搜集源玉可以吗？”
双方身影渐渐变淡。
临着最后离开前，古树老登声音传入他耳中。
“那怕是需要很多源玉……我曾经本源应该都被至高们瓜分了，祂们兴许会赏赐部分力量赐予自己的嫡系血脉，杀死祂们后，我或许能从神圣本源中找到属于我的力量。”
“可都这么久过去了，这些本源是否与神明彻底融为一体，成为神圣之力，我没有答案。”
“又或者，拥有比源玉更上一层楼的物品……那需要你杀死至高了，好像，有点强人所难。”
简言之……
猎杀九境次至高，或许能起到效果，或许，一点效果也没有。
双方距离越来越远，周宸视线逐渐转变为一片黑暗。
再然后，意识彻底回归躯体。
他睁开眼，从净化室内幻化出的山坡上醒来。
“还真是……收获良多啊。”周宸揉揉眉心，“小银女，刚才你跟着去了吗？”
【恩恩，我也听到了。】
右眼一阵麻痒，小银女直接从眼眶中冲出，娇小身躯以鸭子坐的姿势出现在周宸身前。
他此刻没什么心思去跟对方调琴。
周宸眉头始终皱紧。
“其他两家都能突破九境，唯独这个超凡途径越发困难。你说，到底是因为我们万族不行，还是有东西限制了万族的路？就比如一棵树挡在路中间，可不就没办法前行。”
“宸先生！？”小银女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