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最初也许只是想为自己不吃那串难吃的糖葫芦找个借口。
结果经过检验，他吃剩的这串糖葫芦，确实有毒。
锦衣卫中也有用毒高手，只是闻一闻，浅尝一尝，就断定了毒性。
“这毒很复杂，并不致死，却能让中毒的人全身瘫痪，无法医治。这解药我未必能配出来，不愧是费介！”
“那我？”
“大人现在没事，就说明是在你吃过后，下的毒。”
周野听到专业人士的分析，就看向海棠朵朵。
这就说明，那个老头就是投毒嫌疑人。
海棠却摇摇头。
“我觉得不是费介。现在想想那个老头靠近我们没被我发现，本身就有问题。”
“你没注意难道不是因为当时被锦衣卫搜查住户的动静吸引了？”
海棠眼神奇怪地看了周野一眼。
“你武功差，常识也没有吗？你不知道随着实力的增加，习武者的耳力也会增加吗？大宗师可以隔着房门听到别人的心跳声！
我虽然不是大宗师，但九品以下要靠近我，那他的轻功至少是宗师级。你觉得费介有这么好的轻功？”
周野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武功差，心里郁闷。
这该死的世界，强加什么设定？
什么鬼真气？
他也不好发作，毕竟海棠朵朵说的是事实。
周野把吴越叫了过来。
吴越现任第二卫所的千户，兼职镇抚司的参谋军事。
他脑子比较好，周野经常请他分析情报。
吴越听了周野的描述，闭眼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档案，就说出了几个猜测。
“鉴察院轻功水平能避开圣女的，有六处主办影子，据说此人是九品上的身手，常年跟着陈萍萍身边做保镖。
其次，鉴察院还有两大追踪高手，这两位单论轻功也是九品以上，甚至宗师级存在。
只是他们三人在鉴察院里也十分神秘，所以我们相关的情报都很少。”
周野想了一下，皱眉道：
“不管怎么说能避开圣女的，并不多见？”
“那还用说？我是九品，你以为九品是阿猫阿狗吗？满大街都是？”
周野没有理会海棠朵朵的不满，而是继续推断。
“为了我这么个废柴，动用费介已经很超规格了，又加上一个九品高手？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想杀我！”
“这倒是！”
吴越也觉得奇怪，补充道：
“鉴察院的影子就是以刺杀闻名，如果真是他来了，就算有圣女在，也未必能护大人周全。何必要下毒，还是不致死的毒？”
……
周野又想起自己最初的猜测。
陈萍萍派人闹这一出，也许真的是为了叶轻眉的笔记？
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
给他下毒，就可以要挟他交出那本笔记。
当然不能致死！周野死了，陈萍萍就再也拿不到那本笔记了。
这些年周野和营造局合作建了很多厂，生产出了许多和庆余堂相同的产品。
在陈萍萍眼中，就是一再证实了周野手里确实拥有着叶轻眉的笔记。
“这么看重叶轻眉的笔记？而且不是为了里面的内容！笔记本身对陈萍萍更重要。这份感情说不清，但简直就是大女主和她的男二。”
周野暗自吐槽，又警醒：
“陈萍萍绝对不会只有给我下毒这一种选择！”
他看向海棠朵朵。
“苦荷大师把徒弟都派出来了，他自己身边没人了？”
海棠又是很奇怪地看向他。
“你在担心什么？我师父是大宗师啊！你该不会以为陈萍萍会蠢到派人来杀我师父吧？除非他能派来两个大宗师！”
周野当然不是担心苦荷被杀，他是担心苦荷被某个大宗师缠住，身边的秘籍被偷。
那样的话，陈萍萍派人找他交易，就又是一圈麻烦。
他现在连真气都修不出来，其实对苦荷的那本秘籍也不感兴趣了。
更是没有叶轻眉的笔记拿去和陈萍萍交易。
周野现在倒是已经不怀疑陈萍萍会为了他编造的不存在的叶轻眉笔记，找个宗师过来纠缠苦荷。
“苦荷大师当然无碍，但谁知道陈萍萍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是谨慎一点，你回去看看国师吧！”
海棠朵朵一想也对。
“那你别出门了，我出城看一眼，再回来！”
周野点头答应下来，事关自己的性命，他当然谨慎。
……
镇抚司里异常忙碌。
普通的小旗官都带着自己的人在上京城里忙着搜查。
虽然刚进行了一天，收获却是颇丰，不断有罪犯落网。
重刑犯理所应当会被送到诏狱。
轻罪的，锦衣卫也顺手抓了，送给了京兆府衙门。
周野这边一直收到下面人的反馈，一直没有找到费介和那个身份未定的高手。
连那个卖野菜的老婆婆，都没有消息。
但周野相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收获。
因为冰糖葫芦上下毒的事情，证明费介等人还没离开。
现在他们在上京城的活动范围还很大，但是随着锦衣卫的搜查圈子逐渐缩小，他们早晚会落入网中。
所以在朝堂上已经有人弹劾锦衣卫过度骚扰百姓，影响上京城安定的情况下，周野顶着压力，坚持继续搜查。
但很快，当天晚上，更大的压力又来了，这次的压力来自边境。
“黑骑？陈萍萍？”
周野收到消息，南庆十万骑兵抵达边境，目的不明。
但是，其中有鉴察院的黑骑。
而能调动黑骑的人，只有陈萍萍。
“陈萍萍为了一份叶轻眉的笔记，亲自来到了边境？”
周野虽然难以相信，但又觉得合理。
这消息是走锦衣卫的渠道传回来的，也有滞后性。
周野算了一下，大军压境刚好是费介毒死变节者的曝光的时候。
“陈萍萍在给费介等人托底？所以南庆会不会进犯边境，要看我们抓不抓得到费介等人？”
周野真的觉得很窝囊。
如果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他还真不敢抓费介，就算抓了，还要好好地把人送出去。
因为国家实力不允许！
他刚下手除掉了军方最大的势力宿宁侯。
军队还处于变动之中。
就算南境出了一个上杉虎，一枝独秀是挡不住南庆大军的。
周野越想越气，投胎到北齐这种不争气的国家，真的是处处受制。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顺应现实。
费介等人，抓还是要抓的，也算是一种态度。
但周野对拿费介去换肖恩的计划，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
因为锦衣卫的消息更快，明早朝廷才会收到南庆大军的消息。
到时候，不用周野做决定，那群政客铁定会拿这件事来攻击他。
周野有提前安排了一番，免得一些蠢货，影响他的计划。
而这个时候，海棠朵朵匆匆赶了回来。
“你猜的没错，我师父正在跟人打架呢！”
“谁？”
周野急切地问道，他已经可以确定是四大宗师之一。
“不知道！反正是个宗师，看他没用兵器，我猜是流云散手叶流云！毕竟南庆宫里的那位宗师不至于跑那么远过来！”
周野震惊于陈萍萍的大手笔，真的连宗师都请来了。
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让对方得逞。
保留所谓的叶轻眉笔记，不交易，不就相当于永远抓着陈萍萍的弱点？
至少有一点，在陈萍萍得到叶轻眉笔记之前，他都不会让周野死！
周野附耳对着海棠悄声说了几句。
海棠满眼怀疑：
“啊？这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