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跪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百年心血被拿走，却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几兽，根本不是此方世界能容得下的存在。
就在这时，矿脉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焰歌和冷锋寒带着一队城卫匆匆赶来，他们看到凌玖等兽和跪地的虎妖，皆是一惊。
焰歌目光锐利，瞬间察觉到星髓已不见踪影，心中暗叫不好。
“你们果然在这里搞鬼！”焰歌大喝一声，身后的城卫立刻将凌玖等兽团团围住。
矿道里的空气陡然绷紧，火把的光焰被无形威压压得低伏，只剩一圈暗红的晕。
焰歌抬手，锁链“哗”地展开，赤焰顺着链节游走，映得她眉眼冷冽：“星髓呢？”
凌玖连眼皮都未抬，尾巴随意一扫。
跪地的虎妖被劲风掀得翻了个滚，断臂处鲜血淋漓，却连痛呼都不敢发出，只颤抖着指向凌玖：“在……在他那儿……”
冷锋寒瞳孔骤缩，长枪横在胸前，警惕地看向凌玖：“阁下，星髓是落霞星命脉，还请归还！”
“命脉？”凌玖轻笑，金瞳里映出焰歌与冷锋寒紧绷的面容，“若真是命脉，为何任由妖族私养百年而不察？”
一句话，噎得两人哑口无言。
霜岚的疾风之刃在掌心凝成细小漩涡，声音虽轻却足够清晰，“这星髓已经临近崩溃，如果不管，一月后必然引发爆炸，到时候方圆千里生灵涂炭。”
焰歌和冷锋寒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震惊。
“一月后……正是城主带人族议会代表前来探访的日子，怎会如此之巧？”焰歌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冷汗。
“你们妖族究竟想做什么？”冷锋寒死死握住手中长枪。
凌玖连看都懒得看枪尖，只抬爪，指节轻敲虚空。
叮——
一圈灰白涟漪荡开，所有城卫膝盖同时一软，“哐啷”长枪落地，盔甲与石地碰撞出沉闷的金属雨。
焰歌的锁链也被定在半空，赤焰像被无形之手掐住咽喉，火苗缩成豆大，只剩暗红。
“妖族想做什么？那你得问这个家伙了。”凌玖指着一旁的断臂虎妖，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
断臂虎妖吓得瑟瑟发抖，瘫倒在地，哭喊道：“是……是你们落霞星城城主让我这么做的！
他想在人族议会代表来访时引爆星髓，嫁祸给妖族，挑起两族战争，好从中获利！”
焰歌和冷锋寒脸色剧变，他们没想到背后主谋竟是城主。
“不可能，城主怎么会……”冷锋寒有些不敢相信。
“倒也不无道理，要是没有那城主的默许，这虎妖能在这儿潜伏这么久？”霜岚分析着。
“那可不好说，这枚星髓早就被我们榨干了利用价值，能量都吸收的差不多了，对此地的管理松懈很多，他想混进来不难。”焰歌显然还是不相信城主会这样做。
突然，一声轻笑从队伍最后传来。
轻笑像冰棱划过铁壁，冷得众人心口一紧。
赫连狱从阴影里踱出，铁镣早已不在，只剩手腕上一圈焦黑灼痕。
黑氅半敞，露出锁骨处暗红的封印符纹，像一条蜿蜒的活蛇。
“焰歌，”他嗓音沙哑，却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悠闲，“你千辛万苦把我放出来，就是为了听一出好戏？”
焰歌猛地转身，锁链因怒意而“哗”地震出火星：“赫连狱！你早知道？！”
赫连狱抬手，示意她安静，“三年前，我就是因为发现星髓被做了‘手脚’，才被封口。”
他侧头看向冷锋寒，笑得讽刺，“你那杆破枪，也曾指过我，说我‘私自开采晶’。”
冷锋寒脸色铁青，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
赫连狱不再理会，转而望向凌玖，目光幽深：“请容许我这么称呼您，尊贵的妖神大人。
星髓之所以异变，是城主府与议会高层某些人的手笔。您将其镇压收走，乃是救了落霞星城万千生灵。”
此言一出，焰歌和冷锋寒震惊不已，看向凌玖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什……什么妖神？‘神’这个称呼也是可以随便用的吗？”焰歌眉头紧皱。
赫连狱接着说道：“妖神大人乃是天外来客，实力远超我们想象，落霞星能得大人相助，实乃万幸。如今城主心怀不轨，若不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虎妖眼珠一转，见风使舵，突然挣扎着起身，“他说得对！就是城主和那些高层勾结，我只是他们的棋子啊。”
逸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装什么无辜？谁能把你这位八阶妖皇当棋子？怕是各有所图吧。”
虎妖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低下头继续装可怜。
焰歌和冷锋寒此时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他们难以相信城主会做出这样的事，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正视眼前的种种证据。
“行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在意，也没兴趣。我只是想拿走星髓而已。”凌玖淡淡道，“现在，我们要离开了，你们还要挡着吗？”
焰歌与冷锋寒对视一眼，同时侧身让开通道。
“不敢。”冷锋寒把长枪背到身后，声音发涩，“阁下若要离开，无人敢拦。”
焰歌抿唇，赤焰锁链垂在地上，火星像被水浇灭的烛芯，只剩几点余温。
凌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再说，尾巴轻摆，能量在脚下凝成一朵薄云，托着五兽缓缓升起。
星髓早已被他收入系统空间，裂缝处逸散的最后一缕金光也溢散。
虎妖拖着断臂，惊恐地缩进岩壁阴影，生怕再被谁顺手抹杀。
焰歌与冷锋寒仰头望着他们的背影，神情复杂，既有如释重负，又隐隐带着被时代洪流甩在身后的茫然。
矿道出口的风吹起尘沙，也吹散了众兽的背影。
回到地面上，安泽往凌玖身边靠了靠：“师父，下一站去哪儿？”
凌玖垂眸，声音被风拉得很远：“之前说过了。极北冰窟，或者幽澜深海，你来决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