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然额角突突的跳：“他向沉毅有真心？他没有我慕朝然万分之一的真心！”
他的声音巨大，带着嘶哑低沉的吼声。
办公室里回荡着他的怒音。
林惜歌怔了怔，咬咬牙：“我没有想跟你吵架，慕朝然。向沉毅有没有真心，我会分辨会判断，用不着你反复的说他坏话！和他接触的人是我，我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他是怎样的人？说说？”慕朝然问，“嗯？”
“绅士，温和，情绪稳定家世清白，懂得照顾别人感受，心软善良！”林惜歌一口气不带停歇的，“这只是我才认识他不久，就发现他的优点。等相处时间长了，我还会看见他更多的闪光点！”
当着老公的面，夸赞另外一个男人……
这样的行为，多么伤人。
慕朝然眼里都有火苗在跳动。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林惜歌，你这么维护向沉毅，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是！”
林惜歌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慕朝然高大的身躯都晃了晃，撑在桌面的五指，骤然收缩。
骨节凸起，泛白。
“你喜欢他？”慕朝然不敢置信，反复的询问追问质问着，“你、喜欢他？你喜欢上了他？”
林惜歌点头：“没错。”
“你和向沉毅才认识多久，才见了几次，你就说……你喜欢他？”慕朝然依然无法接受，“惜歌，不要说气话。”
他的语气，不像刚刚那么激烈，而是缓和了很多，甚至都带着几分哀求的卑微意味。
生气归生气，就算是在气头上，也不要说太伤人太过分的话。
这些话都会带着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着慕朝然。
“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发火发怒，但是惜歌，”慕朝然牢牢的盯着她的眼睛，“你不能为了气我，就说你喜欢向沉毅这种话！”
哪怕她骂他，也好过承认她移情别恋了。
林惜歌重重的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她就是要气他。
就是要说喜欢向沉毅！
不能因为慕朝然这副模样而心软，不能因为心里过意不去，就败下阵来。
戏已开场，必须要唱完。
她是为了自己的自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的未来啊！
“你知道的，慕朝然，”林惜歌平静的说道，“我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我很珍惜每一份爱。”
不给慕朝然插嘴的机会，她马上说了下去：“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我想我应该承认。不然遮遮掩掩的，也没有必要。没错，慕朝然，认识向沉毅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存在……”
“一见钟情。”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林惜歌做到了。
字字戳心，字字如刀。
慕朝然的瞳孔都不自觉的紧缩。
一见钟情？
她在第一眼看见向沉毅的时候，就心动了？
撒谎的核心，不仅是要骗对方，还要骗自己。
所以，林惜歌直视着慕朝然的眼睛，不闪躲不动摇，来增加可信度。
这个时候，她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爱上向沉毅，慕朝然才会相信她移情别恋了。
慕朝然音色沉得可怕，声音更是低哑：“你对向沉毅一见钟情……那，那我们的那些时光呢？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林惜歌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
她在思考，要怎么回答他。
想了想，她才开口：“慕朝然，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幸福的。我仔细想了想，你带给我的，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如果你没有主动努力的追求我，坚持不懈的打动我，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更不会嫁给你的。”
“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你，第一次和你说话，第一次和你约会的时候，我心如止水，没有特别大的感觉。哪怕你很帅很贴心，我都没有办法为你心动。可能这就是眼缘，也叫做感觉吧。”
“但是你追得太紧了，不管我怎么拒绝你疏离你，你都不离不弃，我是被你这份真诚打动了……当然，现在看来，那不是真诚，而是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喜欢我。”
“可我看见向沉毅的时候……”
林惜歌笑了起来，眼睛里好像有了光亮。
“就是那一眼，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心。”林惜歌回忆道，“当时是在医院，我妈晕了过去，我爸在手术室门口等她。向沉毅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了，我站在墙角，他从我面前路过。”
“他本来都走过去了，但是看见我有点不舒服，于是又折返过来，温柔的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还扶起了我。你知道吗？慕朝然，他碰到我手的那一刻，我有种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林惜歌想，她说得够真了吧。
这下慕朝然该相信了吧。
半真半假，才最容易让人信服。
“酥麻？电流？”慕朝然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他搀扶你的时候，比我要你的时候，还要让你觉得心动吗？”
“没错。”林惜歌点点头，“你每晚占有我的时候，都是只顾着你的舒服，不在乎我的感受。而且为了让我怀孕，除去生理期，其他时间都……”
“够了！”
慕朝然不想再听！
林惜歌却固执的继续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慕朝然，为什么不听完呢？”
“我说，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林惜歌咬着下唇，“我们离婚吧，你放过我，成全我，让我去追逐我想要的爱情，行不行？我不想错过向沉毅，更不想……”
“砰！”
巨大的轰隆声响，直接把林惜歌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慕朝然扬手将桌上的东西，统统都扫落在地。
一片凌乱狼藉。
有纸张飞扬起来，直扑林惜歌的脸。
她一动未动。
纸张纷纷扬扬飞舞着，最后落在地上。
慕朝然脸色阴沉无比，像是蓄着暴风雨，随时会爆发。
林惜歌倒是不怕。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伤她分毫的。
他的爱……她都懂。
她也爱他，更了解他。
只是这段婚姻，完全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