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然听到了林惜歌的抱怨。
“没关系，”他温柔安抚，“我帮你回忆，我将我想起来的，都告诉你。”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公寓门口，开锁。
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
慕朝然的心里，一阵感慨。
以至于，他开锁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五年前那么自然又随意的小事，五年后的现在再做，却是另外一种心境了。
沧海桑田啊。
物是人非。
现在回头想想，在这间小公寓里度过的那半年时间，是慕朝然人生中，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
除了……要瞒着林惜歌，他的真实身份之外。
他们一起买菜，一起上下班，一起看电视，一起做家务……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想要回到那样的日子，是永远不可能了。
开了锁，推开门，公寓里的环境一览无余。
虽然不奢华，但是非常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好小啊……”林惜歌说，“只有一间房，厨房也小小的。”
不管是跟林家还是跟御园里比，这个公寓的面积，都过于狭小了。
海城家里随便一个洗手间，都比这里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慕朝然回答，“这是你跟着中介看了好几天的房，才定下来的。你说性价比高，离我们上班的地方都近。”
林惜歌到处张望着，打量着。
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但好像，又毫无印象。
她试图从这些桌椅，电视窗帘等等，看出来一些什么，但是，大脑里就是一片空白。
慕朝然的心情，她无法体会。
同样的，她的感受，慕朝然也不能体会。
林惜歌走到客厅的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阳光照了进来。
窗户角落里，还有一个摇摇椅。
“你平时就喜欢躺在这里晒太阳，”慕朝然走到她身后，“但是你又怕晒黑，所以穿着防晒服戴着口罩帽子。我就会笑你，什么都晒不到了，还晒什么太阳。”
“你就会反驳我，晒的是一种心情，一种感觉。”
慕朝然伸出双手，从后背圈住她。
“惜歌，如果可以，真的希望我们两个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他喃喃着，声音也低了下去，“没有太多的纷纷扰扰，只有柴米油盐的琐碎……”
林惜歌偏头，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颈之间。
她问道：“我们现在不就是来这里小住吗？”
“是啊。”
“所以，你的希望成真了呀。”
慕朝然勾了勾唇角，又很快抿平。
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要告诉林惜歌，他和她为什么会住在苏市的小公寓里。
“惜歌，你怎么不问我了，嗯？”慕朝然蹭了蹭她的脖子，“问我，那段过去。”
“还有这么久的时间，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我不愿意催促你。”
慕朝然沉默了几秒。
他在做心理准备。
林惜歌则是心情愉悦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看什么都觉得美好。
林惜歌挣脱慕朝然的怀抱，弯腰坐在了摇摇椅上面。
“嗯，真舒服，好合适啊，”林惜歌说，“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的确就是按着你的身高体型定做的。”
“啊？谁做的？不会是……”林惜歌诧异又惊喜的问道，“你手工做的椅子？”
慕朝然点点头。
“你还会做手工？不，这不仅仅是手工了，这是木工了。”
真看不出来，他的动手能力这么强。
慕朝然笑笑：“为了你，再累也得学啊。”
“为什么会选择动手做，而不是买？”
“我追求你的时候，你说你腰不好，坐在沙发上不贴合，我就想给你买一个好的椅子，”慕朝然回答，“实体店看了，网上也看了，都不是很合适。所以思来想去的，干脆就动手做了一个。”
林惜歌满眼感动：“为了追我，原来你这么舍得下功夫啊。”
“是啊，当初你可是一直拒绝我，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拿下的。”
“不可能吧，”林惜歌歪着头，“你这么帅，又这么的诚心，我还拒绝你？”
她脑子被门挤了？
哪根筋没搭对？
“就是因为我太帅太好了，你怀疑我是骗子，是杀猪盘。”慕朝然摊手，“甚至还躲着我，我好几天都没见到你。”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哦，你看着像很多女人会往身上扑的，不像是会主动追人的。不过，”林惜歌话锋一转，“本小姐是林家千金，家世显赫，长得也漂亮，你追我也在情理之中啊。”
谁知道，慕朝然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惜歌，其实你的怀疑……一直都是正确的。”
只是慕朝然的攻势太猛，没有哪个女人招架得住。
林惜歌从一开始的抗拒，怀疑，再到摇摆不定，最后到妥协，深陷，爱到无法自拔……
“而且那个时候，你不是林家千金，林冰雪才是。”
林惜歌的笑容慢慢的僵在脸上，笑不出来了。
不是林家千金，还生活在苏市，上着朝九晚五的班……
慕朝然追她？
那的确奇怪。
“我是有预谋的靠近你，我来苏市，就是为了和你结婚，”慕朝然直言不讳，“你是林家真正流落他乡的千金小姐，而我，是慕家的三少爷，是外面的女人生下的，没有强大的背景，只有依附着慕家。”
“我需要你的背景，需要一个家世显赫的慕太太，而你，正好进入了我的视线，成为了我的目标。那时的林冰雪，已经和向沉毅订婚了……”
在慕朝然的叙述中，林惜歌的笑容彻底消失，根本笑不出来了。
前因后果，其中原因，她都明白了。
难怪慕朝然决定带她来苏市的时候，脸上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慕朝然说得很慢，而且全程都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惜歌，这就是我们的过去。是我，欺骗了你，骗了婚。”
林惜歌沉默不语。
公寓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
慕朝然蹲下身来，和她平视着，紧张得手都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