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探子回报，林繁部落又在与燕王接触！”
东胡王城。
王宫。
一群东胡将领和大臣们正开着会。
一个将领站出来朗声道：“燕王狼子野心，自己有富庶的中原国家，还往北开拓了上千里土地，如今甚至把国境线划到了我们祖辈打猎的山来了！”
“就是，竟然还有一些人试图和燕王讲和！”
“什么讲和，不就是祈求吗？祈求燕王能给他们一点打猎的地方，说不定还想着跟燕国人学种地呢！”
“那可是我们祖辈就涉足的地方，怎么能让燕国人做主？”
“这是对祖宗不敬！”
“……”
听着底下将领和大臣们的声讨，东胡王默不作声。
他能不理解这些吗？
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人家就是比我们强啊！
还祖宗……你们连老爹都敢杀，还管过祖宗？
真要说祖宗之地，几百年前我们最开始的祖宗之地，特么是在燕国都城那边好吧！
可你看现在我们……
和他有类似想法的还有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乐行。
虽然他被燕国伤害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理智的分析两方实力。
如果是在五年前，东胡和燕国单对单的胜负比估计是四比六、东胡四；现在估计无限接近于一比九了……那个一还不是胜，是平……
叫嚷？
叫嚷能把燕王吓退吗？
当听到底下人说要不联合赵国干燕国一架时，东胡王忍不住叫停了。
赵国是看燕国不爽，但也看我东胡不爽啊！
而且他们毕竟同为华夏，我东胡找上门去提这个意见，他们到时候打谁还不一定呢……
“如今各部落存粮还有多少？”
“富裕的还有两月，穷的已经开始吃牲畜了。”
东胡王一阵沉默。
草原与中原地区最大的不同，就是草原受天气影响更大。
其实他们也不喜欢战争，但他们没办法。
每到冬天，草原各部都要迎来最难熬的岁月，过了一个冬天，储备大损，他们内部之间都会各自劫掠，更何况去劫掠别人？
但现在不同以往了。
中原强大到最弱的燕国都不是他们能打的，加上中原人对他们放开了许多商品和技术、愿意和他们做生意，以及之前跟月氏打了那么久的仗消耗了许多人，吞并匈奴草场扩大了地盘等等原因，他们才能撑了这么多年不南下。
可草原毕竟没什么技术，也没什么能和中原对等的商品，到现在，东胡实在是快撑不住了。
再不想办法，东胡各部落恐怕又要开始以互相掠夺的方式进行优胜劣汰的生存游戏了。
但他好不容易把东胡整合起来，让各部落团结在王城周围，虽然比不上中原的统一，可也是东胡巨大的进步了。
都发展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能再开倒车呢？
所以他只能另想办法。
“大王，臣有一法，或可成功。”乐行站了出来。
“哦？相国尽可直言！”
“若事不可为，可向秦国称臣！”
东胡王面露沉思，似乎真的在考虑。
其他人立刻就急了！
“不行！”
一个将领站了出来：“我承认秦国强大，我们不是对手，但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岂能为人臣子？”
“什么臣子！那他妈是在给秦国当狗！”
“他们肯定会让我们时不时跟月氏打一架，然后持续削弱我们！”
“就是，要坚持独立自主……”
听着下方的话，东胡王沉默了一下。
“汪！”
众人：“……”
“汪！汪汪！”
东胡王又叫了几声，看着惊愕的其他人，笑着说：“如果是为了部族存亡，本王给秦王当狗又如何？”
……
晚上。
相国府。
乐行站在庭院里，看着清冷的月光，不由得想起了那首诗。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秦国国师真乃仙人！”
他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叛出燕国，但他还是会怀念中原的。
“主人，几位将军求见！”
一个仆役走来。
“有几个人？”
“四位。”
乐行看着桌上摆着的三个杯子：“再加一个。”
不一会。
在东胡地位最高的四位将军一起走来。
虽然乐行也给东胡设置了文武官员，但东胡主体是以各部落联合而成的，奉行的是谁拳头大谁就有理的思想，所以各部落首领大多都是担任武官。
至于文职……那是拳头不够硬的人才会干的。
这四位将军，其实就是支持东胡王的势力中力量仅次于东胡王的。
“先生！”
“相国！”
“兄长！”
“老弟！”
四个人，四个称呼。
得益于东胡王对乐行的全力支持，乐行很是顺利的和所有官员都建立了不菲的关系。
对这四位将军，乐行采取的是不同的策略。
但都指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对乐行的无比信任。
除非他想造反，众人才会犹豫一下，然后再反对他。
除了没有国师的名号，乐行在东胡境内的威望和势力，已经与李缘在秦国的差不多。
对了，还有智谋上，东胡所有人甚至是东胡王都是认可乐行才是第一。
“先生，除了向秦国跪着，您可否还有办法？”
一个将军带着骐骥说道。
“大王可以为了东胡低头，但东胡不能真的让大王去受辱啊！那乌孙当小弟是因为没和秦国接壤，中间有个月氏，可我东胡若是跪了，秦国对我们的条件肯定不是对乌孙那样！”
“就是，在外交上配合可以，但真要跪了，东胡就完了！”
“我们奋斗了这么多年才统一，不是为了当狗的！”
“小国可以跪地求生，大国只有生死！”
“我就不信了，偌大的草原和天下，我们难道就不能站着吃口饭吗？非要在跪着和吃饭中选一个？”
“我宁可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吃饭……”
听着这话，乐行无比认同。
小国跪着没事，因为就算跳也跳不了多高；但大国就算跪了，人家也不会信的，因为你太大了。
你只有死，别人才会对你安心。
面对这些将军的期望，乐行点了点头。
“有。”
“请先生说！”一个将军立刻激动道：“只要能让东胡站着把饭吃了，我等死都可以！”
乐行沉默了一下：“还真得死。”
四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