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用略有些微妙的目光看了他两秒，随后面无表情回过头，掐了一把黑瞎子大腿。
黑瞎子意料之外地很平静，他唇角微勾，意味深长的笑了出来，：“你猜，吴邪还能撑到下一个十年吗？”
“什么意思？”时安眼尾微眯，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哑巴没跟你说吗？”黑瞎子漫不经心的道：“他跟九门做了交易，每十年就要有个人去长白山一趟，但很可惜，他被骗了。”
长白山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
——长生——
张起灵，不，确切的来说应该是以他为代表的张家族人，世世代代都在守护着这个秘密，而他之所以找上九门，估计是张家受到了重创。
张大佛爷跟他达成合作，约定老九门的人必须轮流守护青铜门后的秘密，以十年为期更换一次。
但如果解雨臣没猜错的话，九门没一个人履行承诺。
解雨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按照黑瞎子透露的信息来看，这个守门行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如果这一次是真的轮到吴邪的话，以他那个弱鸡的身体能扛得住吗？
“长白山。”解雨臣轻声重复，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轻微的疑惑：“换我去，可以吗？”
黑瞎子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吴家的训狗技术确实很优秀。”
解雨臣想了想，然后道：“我是九门放在明面上的挡箭牌，而吴邪不一样，他没有自保能力，如果往外透出长白山有关的消息，汪家那边的注意力就全在我这边，吴邪或许能喘口气。”
他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落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
时安唇角动了动, 仿佛是在笑，又仿佛没有笑，看不出面上是什么心思。
“你这是认为吴邪有这能力？”黑瞎子反问道。
婉转妩媚的眼里漾出些许笑意，解雨臣挽了个袖花将水袖堆叠在一起，慢吞吞地说道，：“我相信他。”
“毕竟......”解雨臣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吴邪比我更适合了，他很聪明。”
而且，他身边愿意帮助的人很多……
解雨臣说的话很简洁，口吻却很温和，显然是对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没什么怨言。
黑瞎子微微点头，意有所指地说，：“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不要轻举妄动……”
解雨臣自顾自地下台，穿过屏风走到了后台去卸妆。
黑瞎子站了起来，对时安勾了勾手指，眼皮下垂，带了那么些不怀好意：“走吧，我们去宰大户。”
时安将头发用花里胡哨的发夹（霍秀秀友情赞助）夹了起来，露出漂亮的有些刺人的一张脸，他神情淡淡，不点头也不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后，便转头看向戏台。
有点…好看……
眉梢不着痕迹的微微挑起，黑瞎子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人搂住，解释道：“哑巴回来了。”
时安仰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迷茫。
黑瞎子终于是没忍住，轻佻的勾了勾时安尖瘦的下巴，：“走吧，回去见哑巴张一面，他估计待不了多久。”
时安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痒，偏过头躲开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细枝末节的事情不需要重复提及，黑瞎子凑到时安耳边小声解释着，原来张起灵刚出古楼就发现海外的张家人有些蠢蠢欲动，按耐不住想要越过红线。
哑巴张就找了他们，经过“友好协商”后，海外现存的血脉作为火种保留，不得靠近大陆一步。
如果，事情无法解决，张起灵折在了计划中，旁支不允许出手，继续蛰伏，等待后手。
虽然顶着吴邪脸的张家人很是不爽，但还是答应了。
……
小院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时安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靴子踩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多日不见的张起灵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他依旧是穿着那件蓝色套头卫衣，透着一股性冷淡的味道。
张起灵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黑瞎子一眼就注意到张起灵面前的那一堆厚厚的纸张，忍不住咂舌道，：“这些都要给他吗？”
张起灵将资料推到黑瞎子面前，语气没有一点起伏，云淡风轻地道，：“适当地给。”
“不是，”黑瞎子情不自禁战术后仰，夸张地一捂胸口，语气更是崩溃中带着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这一堆东西，我要不露痕迹地透露给吴邪？”
“太刻意不行，怕他看出端倪？”
“太隐蔽也不行，怕他猜不出用意？”
“你把我当什么了？黑爷又不是演戏的。”黑瞎子语气太过于哀怨、悲愤，以至于张起灵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张起灵本来想解释些什么，比如说吴三省不靠谱，但最后犹豫一下还是放弃了，声音闷闷道：“这些东西只有你最清楚。”
黑瞎子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尾音七转八转，哀嚎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张起灵很认真地回答他：“你收了钱的。”
“我就知道。”黑瞎子手一摊，没有再说什么。
黑瞎子一脸无奈地拿起资料，简短地分辨了一下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后，结果手上的力道重了一点，一不小心将资料撕碎一个小角，黑瞎子一激灵，动作飞快地把废纸团成一团。
他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静静地坐着，盯着树梢发呆，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松了口气。
只不过为什么会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呢。
黑瞎子迅速将分成几部分的资料捆了起来，塞进一旁的背包，准备分时间段交给吴邪。
“对了，”黑瞎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语气很严肃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张起灵冷淡的脸上浮起一丝茫然无措，他垂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黑瞎子的眼角忍不住又抽了抽。
那你还一直叨叨着‘时间不够了’‘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