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卿一说在穆翊的血液中解析出了特殊物质，穆翊和仲雪之两人立刻警觉起来。
仲雪之比穆翊本人还要紧张，急忙上前一步追问：“什么特殊物质？”
冯正卿看他们这样，就像看着两只突然炸毛的猫，连忙抬手安抚：
“别急别急，我没对穆翊进行什么秘密研究，这事儿我正打算跟你们讨论呢。”
“讨论？”穆翊并不买账，直接戳穿了他话中的修饰，“怕不是又捣鼓出了什么新研究项目，想忽悠我配合吧？”
冯正卿心虚地咳嗽一声，采取了迂回战术：“你们不妨先听听我的发现？”
听自然是要听的。
仲雪之出声催促：“你快说。”
冯正卿伸手理了理因昨夜通宵窝在座椅上而挤压出的褶皱，又抚平了自己头上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变得正色起来。
接着，他以一种认真的姿态，缓缓开口陈述：“我在穆翊的血液成分中，发现并提取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化学分子。”
说完，他从研究服宽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瓶装有红色“气体”的小瓶子，展示在两人面前。
他介绍道：“这就是我从穆翊血液中获取到的特殊化学分子。”
“宏观状态下，它们无色无味无形，为了便于查看，我往瓶内注入了显色作用物。”
仲雪之微微弯腰，仔细端详冯正卿手中捏着的小细瓶，但以他这行外人的经验，什么也没看出来。
然而，穆翊只需一眼，就立刻知道了瓶子内装的是什么。
——那是从他血液中分解出来的微量信息素。
在他原世界中，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都可以被直接抽取或者从血液中分解出来，甚至医学界的疯子们还开发出了信息素复制的技术。
可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信息素这一说法。
穆翊不禁想：冯小狗还真有两把刷子，跨世界壁的东西都能被他捕捉到。
腹诽过后，穆翊抬眸看向面带骄傲的冯正卿，问道：“不止是单纯发现新物质这么简单吧？”
“没错。”冯正卿脸上的骄傲逐渐转为神秘，压低声音说，“出于科研人士的直觉，我将分解出的其中一部分化学分子注入到了装有异种感染源的研究器皿中，没想到……”
冯正卿的语气突然加重，“果然有了一项重大发现！”
说到这里，冯正卿的神情变得格外兴奋，眼前挂着的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衬得他眼中闪烁着的光芒灼热异常。
他继续道：“我观察到，在向器皿中注入特殊化学分子后不久，原本活跃的感染源竟然显现出了活性减弱的迹象。”
冯正卿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神情由于太过热切而显得有些神经质。
他单方面地把自己的重大发现分享完，迫切地想求得面前两人的认同：“你们说神不神奇？！”
然而，站在他对面的两人都没接话，反应更是出乎他意料的平淡。
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努力表演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喜剧效果的小丑。
冯正卿：“……”
尴尬的沉默过后，冯正卿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们……不会早就发现这个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两人依然保持沉默。
不一会儿，仲雪之向冯正卿抛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这个发现，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冯正卿调整好心态，回答道：“没有，这种发现我当然得保密，不是所有科研人员都像我一样有着高度的职业素养。”
仲雪之没理会他的自夸，只是严肃地叮嘱：“那就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孟教授，这个发现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啊？”冯正卿有些莫名，“为啥要特别防着孟教授。”
仲雪之没有过多解释，毕竟仅凭黎掌柜的一面之词，还不能断定孟教授就有问题。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对冯正卿着重交代了一番。
“我最近收到了一些关于孟教授为人的争议消息，但还没有获取到确凿的证据。”
“你可以照常跟他打好关系，但别完全信任他，不该他知道的，就别向他透露。”
“还有，疫苗的研究，你多盯着他点。”
一听到疫苗相关的事情，冯正卿的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问道：“什么意思？你怀疑孟教授别有用心，可能会阻碍疫苗的研发？”
考虑到冯正卿近期跟孟教授关系好，仲雪之委婉解释说：“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疫苗研究项目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过程中小心谨慎些总没错，以防万一。”
冯正卿不禁好奇：“关于孟教授，你们到底知道什么了？”
仲雪之还未回答，穆翊就插话调侃了一句：“哟，今天怎么一口一个孟教授了？他不是你伯伯吗？”
冯正卿闻言一愣，随即抬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如实说道：“也就在他面前那样喊喊罢了。”
“哦。”穆翊听懂了，“喊得那么勤快，到头来是塑料伯侄情啊。”
仲雪之也明白过来，好奇地询问：“你是故意跟孟教授搞好关系的？图什么？”
“还能图什么？”冯正卿拍了拍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研究服，“就是为了方便向他请教‘寄生类异变生物’研究相关的经验呗。”
仲雪之和穆翊一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失笑的神情。
仲雪之笑着问他：“那你给人家当了那么久的乖侄子，取到什么有用的经验没？”
冯正卿下巴一扬，重新变得骄傲起来：“当然有，而且还不少呢。”
他语气笃定：“晶城下一个全能教授就是我——冯正卿！”
“好好好。”仲雪之还算捧场地点了点头，“我先相信一把。”
“嘿嘿……”
冯正卿咧开嘴笑了一会儿，随后追问道：“你们到底吃了孟教授什么瓜，快掰我一块，让我尝尝甜淡。”
仲雪之和穆翊对视一眼，然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冯正卿复述起来。
在吃瓜过程中，冯正卿持续瞪眼，反复震惊。
等把兄弟俩递过来的瓜整个啃完，他一脸不敢置信地问：“我去，真的假的？”
仲雪之双手一摊，回答道：“目前还不确定，因为没有证据，这些也仅是黎掌柜的个人陈述，不排除主观因素的存在。”
“那确实。”冯正卿赞同地点头，理性吃瓜。
不一会儿，他又提议道：“由于研究项目上的合作，我跟孟教授走得比较近，或许可以暗中对他进行一番细致的观察。”
“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也好及时察觉并提前做出防范。”
仲雪之伸手在冯正卿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提醒道：“就是这个意思，行动要隐晦一些，以免打草惊蛇。”
“这还用你说？”冯正卿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表示不用他多提醒。
冯正卿对自己的谨慎程度极度自信。
在讨论完与孟教授相关的事宜后，冯正卿再次开口，想重新提及特殊化学分子的事情。
“那个，穆翊啊……”
“打住。”穆翊抬手一挡，无情打断，并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可不是仲牛马，献身成为科研室小白鼠的煞笔事儿，我做不来。”
一天被重伤八百回的仲雪之：“……”
不知该如何继续商谈的冯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