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闭嘴合适，女儿挨戒尺那可不行！秦修远倚在宽榻上，透过雕花窗棂跟着院子里追逐着学放纸鸢的子女，女儿轻薄一长条，练练筋骨，可晚点开蒙，“不如胖子先开蒙？”
想想又不妥，力争上游须得有对手，真是关心则乱，他摸摸挨了来自书桌方位白眼的后脑勺，连连纠正，“一起，一起。”
秦云骁，秦靖川，秦承佑，秦柏元。秦倾伊，秦锦棠，秦安然，秦明熙。书桌旁的望舒左看右看，某人琢磨出来的名字确实比她当初随口一说的秦元秦伊之类的有文采多了。
“青云直上骁勇善战，靖安天下海纳百川，承天之佑，松柏之志通元识微……”男人靠过来名师般一一指明，至于女儿的，显然心里有了喜好，“小宝的名字定明熙你觉得如何？取聪明睿智，吉祥兴盛之意。”
望舒顺其自然挨靠上十分安稳的胸膛，春光融融泄泄，不远处儿女欢声笑语，身后体感舒适。这几个名字寓意好，不拗口，自然随他拿主意，奉承道：“他们的爹爹知识渊博。”
“那儿子你选个。”
一人选一个，主打就是公平。望舒先弃了柏元，左看右看，将铁画银钩的秦靖川塞到男人手里，“这个适合你。”
“云骁吧，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骁勇矫健男儿。以后字可以取承佑，承父母之佑护，承天之庇佑。”
秦云骁，秦明熙。
“好。”秦修远拿起被她首先放弃的秦柏元一纸，有些不舍送到她眼底，“还需给我生个秦柏元才好。”拥有松柏之志的身躯，见微知着的黑眼眸。一手把着细腰，接着又递一张，秦锦棠。“再生个锦棠更好。”
真压力山大！望舒忍不住烦躁嘟囔，“生娃娃之后，人变得太丑！”她肚子的囊囊肉太不友好了，恢复不到少女般光滑细腻的皮肤。
心里不抵触就好！秦修远心下欢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徐诱之：“柏元定不会像大宝一般鲁莽。你如何丑了，长安得了虚名的美妇人，不及你风韵半分。”
哟哟哟，稀罕了，还美妇人，还风韵！“还是孩子他爹见多识广。”望舒脸上笑嘻嘻，掐着他的大腿肉来个乾坤大转弯，声音甜美，“哪些美妇人？说来听听。”
“兹！”秦修远绷紧大腿，连忙一一招认，龇牙咧嘴：“还不是昌平那女疯子，成婚前是长安第一美人，婚后摇身一变，还变为什么第一美妇人……不过妆容浮夸罢了，面目实际可憎。”
望舒松了手，原本他天天挨骂怪可怜的，这下半点不同情，“妖！还以为你天天被骂可怜兮兮，原来偷偷看绝世美女。”
秦修远：……“我要吐了。”
“你选个生育好几回和我比，你咋不去挑生了十个八个的，或者七老八十的和我比？”
她气鼓鼓朝他脸上指指点点，脱口而出：“就跟拿小十一个和你比皮肤好一样！”
秦修远似有所悟抹了把自己的脸。
夕饭小十一被那道时隐时现始终萦绕的视线缠紧，吓得早早弃了筷子下桌回房，王氏极为不友好盯着对面的望舒。
不小心露了馅的望舒：……
饭后秦修远头也不回陪儿女下五子棋，学习练自个的名字，望舒等得困意十足，一觉醒来，晚睡的人同样早起，已经在武室挥洒汗水了呢！连小十一和王氏被安排在自己院子里用饭还是独享朝饭时春杨跟她说的。
“将军什么时候吩咐的？”
“一早起来。方才将军带大宝小宝出门上街。”
歪打正着随了意。回房后望舒挑几本奇异志怪话本，开窗迎阳就着零嘴吃食，摇椅里沉浸式看书，看穷书生如何意淫富家千金为自己魅力所折服，洗手作羹汤，自己又如何如何平步青云，如花美眷不断，子孙满堂老当益壮。
自身魅力，一般是俊俏的面容，和那令女人又惊又喜又怕的一条，每每“那娇弱千金食髓知味，竟是一日离不得，身心俱焚，巴巴委下身段求过来。”
长篇大论如何“食髓知味”，极为夸张使用“图文并茂”的方式娓娓道来，让人看得啧啧称奇，茶饭不思。
这家的书室里收藏了许多这类“直白坦荡”的册子，有些繁体字着实生僻，望舒不求甚解接连一目十行一日五册开了几天眼界，小日子带来的腹痛居然破天荒减轻许多，方三天便结束了，第四天看着洁净的棉垫，掰着手指头的望舒有些愕然。
其实第三天量就少多了。月经行经日渐短愈来愈短，标志两次行经之间的周期延长，愈来愈长，最后便是绝经妇女了。她娘亲去年还在行经，经期四天……小日子固然令人烦躁，没了小日子，离早衰一步之遥。
心情一下子晴转阴云，怎么，糟糠之妻要下线了？
本着一人进步两人受益，这天搜罗好几册书籍兴冲冲赶回来献宝的男人，冷不防见这几天总是嗞着大牙蜜汁微笑迎着自己的人，此时生无可恋，一副愁云惨淡躺着，连忙问：“怎么了？”
两人因“小十一的好皮肤”莫名怄气，好几天白日里王不见王，夜里不开话匣子，简短问答各自睡去。
前几天劝她别沉迷“荒谬至极的故事会”，望舒怕闹书荒，反吩咐他未雨绸缪多买些这类型的书回来备着。
男人就是这点可爱，即使他不理解不赞成，但人始终顺着她。
不曾想到一人学习两人受益的门门道道去。
“心烦意燥。”望舒随意翻了几下，开篇千金名媛就一眼钟情风流人物俏少爷，她哗啦啦翻动一沓页，男人就用几句话把女孩哄得晕头转向的，什么大树后，小花园里，桃花林深处……啧啧，粉面少爷挟以各种明目挟持着跑出来私会的千金去打野系列。
这几册的内容大同小异，远远一挥手丢在拔步床里当睡前读物好了。“就没有男人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百计千方用尽各种手段都得不到的那种大女主文类型的小册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