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滞。
眼底闪过一缕寒光，像刀刃出鞘一瞬，又迅速熄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灰。
“你儿子，我们抓到了。”庄岩说。
他嘴角一勾，笑得阴森：“顺带——来抓你，大老板。”
老太太身子猛地一晃，像被雷劈了一下。
可她没怕。
反而笑了。
“他出卖我了？”
庄岩一愣。
她承认了。
“不是你儿子。”庄岩轻嗤，“那小子，对你可孝顺了。”
“呵……”孟曼丽笑出声，眼尾皱纹舒展开，像一朵枯了的花突然开了，“那就好。
没白养他。”
“真是一对好母子。”庄岩淡漠地说，“等你上了审判庭，进了刑场，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你先死，还是你儿子先死？”
这话一出，老太太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
那双看透人间的眼睛，第一次，裂了。
慌。
怕。
她不怕死。
可她怕——自己死了，儿子也得跟着陪葬。
手铐咔哒一响。
她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庄岩看着，笑了。
老天爷，真睁眼了。
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活该断子绝孙。
连坟头，都不配有。
像扫一堆烂肉，随手一铲，人间就干净了。
【叮，恭喜宿主侦破……】
系统音在脑中响，他没理。
眼前，那具盖着警服的尸体，被推进火化炉。
“敬礼！”
一群穿制服的人，齐刷刷抬手。
“礼毕！”
手放下那一刻，庄岩心里头像被挖了个洞。
——兄弟，下辈子，别当警察了。
找个普通日子，晒晒太阳，吃碗热汤面，多好。
可你自己，真放得下吗？
忽然，耳边响起一段旋律：
我醉提酒游寒山，霜华满天
一吸寒气冷风翻，酒洒河山
仰望蓝水云烟，翩翩雀落人间
抬手间，我酒落湿衫前……
——
滨城机场。
出站口，庄岩一伸胳膊。
一道窈窕身影，踩着高跟鞋冲过来，扑进他怀里。
“姐！我这还穿着警服呢！你这不是难为胖虎吗！”
他抱住她，下巴蹭着她发顶，低声道：“想你了。”
“我也是。”蔚烟岚搂紧他腰，脸贴着他胸口，听那心跳，一下，一下，稳得让人心安。
俩人就这么抱着，周围人来人往，全成背景板。
旁边战古越看得胃抽筋，猛灌一口空气：“我……我是不是该去吃点泻药？”
远处，张安鼎和查阁兹对视一眼，默默掏出两瓶啤酒，碰了碰。
——这人间，太狠了。
——
家里，厨房。
庄岩从背后环住姐姐的腰，下巴搁她肩上，听着她絮叨。
“明知道我菜刀都拿不稳，你还回来蹭饭，坏弟弟。”
她从冰箱取出一袋汤圆，转过头，眼儿弯着，像盛了月光：“想吃啥馅儿？花生？芝麻？水果？”
“不想吃汤圆。”
他咧嘴一笑。
“想吃姐姐……”
“啊？！”
她脸唰地红了，连耳根都透粉。
“……包的饺子！”他立马补一句，眨巴眼，“姐，你脑子里那画面……有点危险啊。”
蔚烟岚：“……”
我真想拿锅铲拍死你。
他松开手，接过汤圆袋。
水开，下锅，火苗舔着锅底，咕嘟咕嘟响。
她又从背后抱上来，额头抵着他背，眼睛弯成月牙。
记得上回她煮面烫了手，他整整三个月不准她碰灶台。
现在，她只是看着，笑着，什么都不说。
汤圆浮上来了，白胖胖，像俩小元宝。
一人一碗，对坐着，吃。
谁也没说话，光看着对方。
空气中甜得能拉丝。
庄岩心想：她这眼神……是姨妈没来？还是……
——想生个崽了？
他目光发烫，像要吞了她。
蔚烟岚被他看得坐不住，丢下碗，逃也似地跑进卧室。
“哈哈哈！”
他一口吞下汤圆，边嚼边脑补：
姐姐穿JK裙，黑长直，脚蹬小白鞋，头上别个蝴蝶结发卡。
御姐+少女？我靠，绝了！
他顺手把姐姐那碗也干了。
——不能浪费，浪费遭雷劈。
吃饱喝足，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就往卧室冲。
——该上车了！
——
夜深，卧房。
“众爱卿，退朝！今日朕不听政，只想……陪爱妃歇一歇。”
庄岩在蔚烟岚怀里蹭了蹭，嘴皮子一嘟囔，咕哝了句听不清的梦话，呼呼又睡过去了。
“噗——”
蔚烟岚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小祖宗，睡着了都不安生，梦里当皇帝了？
她低头瞅着弟弟那张毫无防备的脸，心里刚泛起点甜意，嘴角却突然僵住。
皇帝？爱妃？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那笑容像被冻住的冰块，一点一点裂开，冷得冒气儿。
她盯着怀里的家伙，眼底的杀气悄无声息地滋长。
女人的脑洞，真的不是人能扛住的。
你让她脑补一秒，她已经在脑子里给你订了刀。
你让她脑补一小时，她可能已经去殡仪馆问清楚骨灰盒是抽屉式还是翻盖款了……
庄岩迷迷糊糊打了个哆嗦，冷得一缩。
睁开眼，正撞上蔚烟岚那双眼睛——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刀锋。
卧槽？！
他瞬间清醒，头皮炸开，汗毛直立。
“弟弟，”蔚烟岚声音软得像棉絮，“你刚才梦里……想当皇帝？”
庄岩：？？？
什么鬼？我又穿越了？
环顾四周——自家沙发、茶几上的半瓶可乐、墙上那张被他贴歪的电竞海报。
没错啊，没跑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字字砸进他心窝。
“我对你不够好吗？所以你梦里还想找别的女人？”
庄岩：“……？？？”
我找谁？我找谁？！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啊！
他脑子里全是问号，活像被人塞了一堆乱码。
“又不说话？”蔚烟岚眯起眼，“行啊，你继续装。”
“姐！”庄岩终于憋不住了，“杀头还得知道为啥杀呢！我现在脑仁跟被拖拉机碾过一样嗡嗡响，你倒是说清楚，我犯啥事了？”
“你自己梦见的，你忘啦？”
她忍着没笑出来，嘴角憋得直抖。
“梦？啥梦？”
“你当皇帝了。”
“……”
庄岩一愣。
做梦当皇帝怎么了？我上回梦见自己开着机甲揍外星人，也没见你拎菜刀追我三里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