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后悔
大量的魏军在这种攻击下落马，但也有少部分武艺高强的魏军不但躲开了汉军的冲锋甚至反手刺向汉军，并把对方戳下马去。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的手感不对——枪头并没有血迹，很显然没有戳破对面的铠甲。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三列汉军骑兵就来了。
相比前两列，第三列骑兵就束手束脚多了，他们必须给自己前方的同袍留出躲避的空隙，所以形成的队列并不是那么紧密，大约每五六骑之间就有一骑的空隙，而且速度也不是那么快。不过敌人的速度更慢，近似于停留在原地，几乎是靶子一样的存在。
那些逃过前两次冲击的魏军在这种情况下不再顾及将领的指挥，而是掉头就撤，这一行为形成了连锁反应，更后方的魏军看到自己的同袍非死即伤，只能也跟着仓皇撤退，一些机灵的魏军甚至舍弃了马匹开始往山上爬（因为他们知道后方同样有汉军在包围）。
“在狭窄的地方使用这样的攻击方式还是要注意。”
见魏军开始溃逃，姜维也没有让第四列骑兵再强行攻击（而且因为双方骑兵混杂，这种冲锋也可能导致误伤），而是组织人员开始营救那些冲的太深深入敌阵的士兵，落马未受伤的汉军也在同伴的帮助下站起来，并尝试找一匹马继续作战，至于受伤的汉军则被后面的羌人骑兵扶起来运到后方安全的地方休息。
那些尝试走水路逃走的魏军很快就被后面杨烈带领的骑兵堵住了去路，而爬山的魏军也没好到哪去——姜维选择的这片区域虽然有宽敞的道路，但是山丘却并不好爬，那些慌不择路的小机灵鬼们爬了一段距离后就发现没法翻过这座小山，而若是往两边走，也会落入汉军的掌控，所以他们最终停了下来，并掏出随身的刀剑试图困兽犹斗。
不过这些魏军没能坚持多久——相比骤然间决定爬山并且舍弃了长枪的他们，后续拿着弓箭和刀枪慢慢逼过来的羌人显然准备更充分（而且穿着皮甲爬山负担也更小），当汉军开始喊“降者免死”的时候，除了少数负隅顽抗的魏军外，大部分人都放下了武器。
曹演就是这么被武卫营的士兵护着撤退的，在意识到汉军骑兵的不可战胜后，这些武卫营的士兵一边护着他后撤一边让他丢弃铠甲和佩剑，以图让他伪装成一名普通的魏军士兵。
相比其他四营中军，武卫营是真正的精锐，他们的前身是虎豹骑，等虎豹骑被曹操拆分到各地去当中层军官或者作为建立中军的骨干的时候，他们则是武帝最亲近的宿卫，等曹丕称帝，他们又是陛下最忠诚的禁军，所有待遇都是最好的，只有皇帝非常亲近的人才有资格充当武卫营的统帅。
这一千武卫营是曹叡拨给曹演，用于保护曹洪和他的力量，不但人员和兵甲都是一等一的，就连马都是有着大宛马血统的好马，在正面战场上，这样一支骑兵可以作为一锤定音的宝贵力量，任何一名统帅都不会滥用他们，但是今天，在这个偏远郡县的不知名山沟里，一千人就这么折损过半，剩下的人也在落荒而逃。
而敌人甚至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曹演现在非常后悔——本来听说安定军可能有蜀军的踪迹的时候，曹洪就指出虽然没有确认蜀军的踪迹，不过绝不可大意，毕竟两年前蜀军就通过疑兵之计分散大将军的注意力，最终吞下了凉州。如今大军主力在外，不可冒险，只要守好长安即可。
但是曹演认为既然安定郡还在大魏的控制下，太守驻地也好，沿途的军户也好都没什么异常，所以安定郡肯定不会有蜀军的大军，更可能是有一支小军队在通过某一种方式进行骚扰，以制造恐慌。甚至可能连蜀军都不是，只是遥领蜀军的将军衔的乱民山贼（就跟关羽北伐襄阳的时候一样），放任这样的存在扰乱安定是不对的。
前两次派出去的魏军大概率是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遭了暗算，所以他这次专门找了几个曾经在安定郡往来过的探子领路，想要看看这在安定郡神出鬼没的贼军是个什么东西。
按照曹演的认知，这一千武卫营可以打五倍以上的蜀军，可以打三十倍以上的乱民，所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他认为就算找不到贼军，只要他带人在安定郡转一两圈，就能震慑住潜藏在这片区域的贼人，也许还能吓得对方远遁，到时候也能更好地保护长安。
武卫营的校尉听到曹演的计划后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肯定没问题，武卫营前身虎豹骑当年都是一等一的猛男，百人将才能当普通士兵，武卫营自然也不会弱。但凡有什么宵小之辈敢跳出来，兄弟们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尤其是武卫营平时主要驻扎在洛阳，平时里连出门剿匪的工作都轮不上，只有陛下亲征的时候才能捞点军功，经常有其他营的将士私底下嘲笑他们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这种嘲讽在军人看来当然是不能忍的，如今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当然要抓紧。
特别是这次没有其他营的人参与，那么将来作战经过上自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就算没有足够的斩获来佐证，至少将来跟其他营的人吹牛的时候总有个话头。
据说在渭水道的蜀军是诸葛亮带队的，那这边当疑兵的蜀军没准就是赵云带领的，自己到时候弄出点声势来，再说把一名老将打得落荒而逃，赵云年龄大了，没准哪天就归西了，到时候自己再说是自己把他打伤了，对方回去伤重养了许久都没好，最后一命呜呼——反正这种说法死无对证，赵云还能从棺材里爬起来给自己辩解么？
所以武卫营就这么高高兴兴在曹演的带领下杀到安定郡，虽然早先路上他们还很谨慎，不过一路上发现魏军的军屯都还在运转，也没有什么交战的痕迹，派出去前后探查的探子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都是骑兵，加上武卫营以往都在洛阳充当御林军，没什么真正的野战探查经验），行进得快到临泾县后，他们也开始大意起来。
然后就这么一眨眼被蜀军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