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节紧紧地咬着一根小木条,额头上冷汗涔涔,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肩头被利箭射中,其亲随正手持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挖着伤口,为他取出肩头的利箭。
利箭拔出来那刻,涓涓血水喷涌了出来,亲随立刻敷上早已准备好的闽越特效止血草药,进行着包扎。包扎完毕,张节活动了下手臂,虽然还钻心的疼,但是好歹未伤及筋骨,还能舞动,可以作战。
张节环视了四周,其他受伤的人员也在抓紧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有的互相帮忙,有的则独自咬牙坚持。还有一些人已经疲惫不堪,索性直接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恢复体力。
“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半个时辰后继续出发!”说完,张节从怀中掏出地图,仔细研究起来,顾不得休息。
天亮以来,无当飞军一路上接连遭受到阻击,他们就像知道张节的行踪一般,总能在他们的必经之路设伏,若不是刺侯们及时察觉,他们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但是,军事素质和军备再怎么厉害,也经不住人海战术。
在接连打了几场突围硬战后,无当飞军的伤亡比例已达到四分之一,更重要的是,大家已经达到体力的极限,若在遭遇两次,不知道大家还有体力冲破包围不。
在决定撤退当晚,张节就派出刺侯去联络诸葛亮,一场奇异的怪梦让他感觉不妙,惜命的他自然是希望得到大军的接应,这是最保险的。现在从无当飞军一路遭遇来看,他庆幸自己在第一时间决定联络诸葛亮。
张节仔细地分析着敌我态势,从地图上看,无当飞军距离与诸葛亮约定地点不足十公里。可是张节却犹豫了起来,最近的两条路都有适合设伏的地方,这一路的遭遇,张节不得不怀疑前方还有埋伏。
就在张节内心纠结、迟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兵卒疾驰而来。他神色慌张,手里捧着一支锋利的箭矢,脚步踉跄地朝张节奔来。
“将军!大事不好!”兵卒气喘吁吁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张节心头一紧,连忙迎上前去,问道,“发生何事?”
兵卒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将手中的箭矢呈给张节,说道,“将军,我等在休息的时候,突然从林中射来这支暗箭。”
张节疑惑地接过箭矢,仔细端详起来,箭杆上绑着一条白色的布条,布条随风飘动,显得有些诡异。张节拆开布条查看,上面写着“前有埋伏,绕道后崖!”
“后崖?!”张节拿着地图对应查找,那里是一个断层带,本是一座整体的山群,不知何年的一次地貌变化,山群如被利剑劈砍了一下,北面山体下沉,南面山体抬高,形成一个将近三十米的光滑的山体切面。
本来这个山体难以攀爬,但是南方多雨温热的气候,渐渐地便长满山藤,有时候一些猎手为了省事会通过攀爬山藤,翻越两地。
从后崖那里的确可以绕到约定地点,可是那样不仅绕了远道,而且大军全体攀爬也不容易,耗时耗力,若在攀爬的时候,敌军围了上来,那就彻底完蛋。
张节心中纠结万分,眼前两条路,一条是有可能被敌人设下埋伏的近路;另一条则是神秘人告知的路程艰辛的远路。但是这个神秘人,张节并不清楚是敌是友,是否值得信任。
就在张节正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的时候,又一名兵卒神色慌张的跑来。许是过于着急,脚步踉跄不稳,直接扑倒在张节面前。那兵卒的手中紧握着一支箭矢,箭矢上也绑着一张布条。
兵卒趴在地上,忍着疼痛,结结巴巴地向张节报告道,“将……将军,又有一支暗箭射过来了!”
张节闻言,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兵卒手上的那支利箭,心中暗道“这究竟是何人?”
张节缓慢地接过利箭,拆开布条,上面写着,“速走!大军将至!”
张节将两张布条进行对比,字迹如出一辙,看来应该是同一个人。张节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暗自思忖“见我未走,又冒险回来警告?他真的是自己人?”
此刻张节倒是觉得这不是摇毋余的奸计了,摇毋余一直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已快将他们逼入绝境。在这种情况下,摇毋余似乎没有必要再使出这样一招。而且,摇毋余在百越间的传闻是一个心狠手辣,勇武过人的宗帅,并不是那种像尤突那样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
“不管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张节起身下令道,“全军集合往后崖出发。另外派一支小队,往这近路走,佯装成大军行进,等差不多后,就抄小道往后崖汇合。”
张节站在岔路口,来回望着近道和后崖两个方向,喃喃自语“陛下曾戏称我是个惜命的泼皮,难被杀死。那么陛下!这次张节就相信自己的感觉一次了。”张节将布条和地图一同收好揣入怀里,带领着大军抄小道往后崖而去。
摇毋余率领着大军,一路紧追不舍。然而,随着追击的深入,摇毋余的心中却不安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原本应该就在前方出现的张节的无当飞军,始终不见踪影。
终于,当他们与前路埋伏的大军相遇时,摇毋余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张节的无当飞军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摇毋余顿时暴怒,他死死地盯着尤突,怒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风报信,让张节的无当飞军逃脱了?”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背后窜出来的毒蛇也凶恶地对着尤突吐星子。
尤突毫无畏惧,盯着毒蛇,冷笑说道“如果宗帅挂不住面子,认为是在下这个军事参谋的责任,属下愿意承担。”在尤突气势中,摇毋余肩上的毒蛇竟然缩了回去。
摇毋余知道理亏,撂下狠话道,“别以为张节跑的掉,等我抓到了,就知道谁是内奸了。全军待命,待我去请大祭师来。”说着,摇毋余带着自己亲随小队单独离开,去后方询问大祭师。
尤突强作镇定,但是心中也打起鼓来,“张节,你可要争气呀,可别被逮到了。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这几日下来,这个大祭师是真有点水平,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是每次给出来的方位都很准,要说有偏差,那就是中间两次追杀到的是张节放出来的疑兵小队,错过了主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