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海了。”
“嗯，小心一点，跟着队伍走不要逞能。”
“放心吧母亲。”
孩子穿戴着装备，母亲在一旁帮忙，二人有些尴尬的聊着天。
狄克d捋了捋头发，将一个全封闭的头盔套在头上。
目镜处不是什么高科技产物，就是普普通通的玻璃，顶多加上了一些死板的机械程序作为辅助。
接受外界信息的设备越高级、复杂越容易被篡改、欺骗。
人类手中再高级的设备能强过深渊中的强大神明？
此刻纯粹的肉眼反而胜过许多科技产物。
他的母亲取来一张透明幕布接在狄克d头盔上，机械装置自动触发，幕布顺着导轨将狄克d完全覆盖。
打扮得就像一个蘑菇。
一级干扰装置，于这个世界生存最基础的装备，没有它一个人连渔村都出不去。
电力回路导通，幕布开始呈现一副不断变换的扭曲、无意义的图案。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基础电子对抗技术。
对人而言无意义的图案却可以迷惑神明的视野。
幕布的材质若能加上个人主机算力，还能躲避声波侦测。
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幕布自动束起垂在脑后，像是一条远古时代人类才会留的辫子。
就科技差距来看，面对深渊的渔民确实就是落后的古人。
在他后背肩胛上嵌着一块机械设备，这装置通过肩膀环绕一圈长至胸前。
像是一圈围巾环绕整个人，这是一种机械植入义体。
是每个人从小开始植入改造的个人电子平台。
它搭载了连通大脑的计算核心，是和其他设备互动的重要平台。
先进的直接连接大脑的脑机技术已经被舍弃，这样的间接连接大脑的落后技术才是王道。
通俗的说，它就是古代的手机。
它是生活的必须品，激光通讯、设备调试、各种软件应用……都是有它承载。
它也是电子对抗的核心部件，包含的基础功能有是迷惑雷达点阵、激光点云。
这是二级干扰装置，能帮助渔民潜入深渊更深处。
其上留有无数接口，可以额外搭载其他个人干扰设备。
即三级干扰装置。
神明的侦察手段多种多样，就是人类不值得祂们关注，所以才能靠着这些装置苟且偷生。
所以苟就要遵循苟道。
狗就要明确狗道。
神明不关注你，但你不能主动跳脸。
不同的地区存在的监测设备存在差异，外出探索者会根据环境选择合适的三级干扰设备。
至于设备的等级，现实又不是游戏，物品分级更多是一种分类。
一级装置，是无需算力辅助也能使用的道具，也就是只要有能源就可以使用。
二级装置，是作为身体主要部件存在的道具，也就是需要进行身体改造的义体。
三级装置，是需要算力操控才能使用的道具，也就是不带cpU的扩展装备。
四级装置，是那些可以自行活动，但能被人类利用的设备，一些自动售卖机就是此列物品。
四级装置因为大部分都是独立个体，渔民们一般不会随身携带。
而干扰装置，就是赛博世界的衣服、防弹衣、屏蔽装置，夸张的说是渔民的皮肤都不过分。
是等同于柴米油盐的必需资源。
取过一旁的电子解离炮接在自己的肩膀上，经过3次自动展开收拢的操作后，初始检查完毕。
标准重型电子武器（ShE），基本人手一把。
虽然普遍装备但并不意味着它弱小。
无论何物，只要一炮命中有形物质就可以解离出一个1米直径的球形腔体。
可惜，它只能对付普通机械体，稍微强大一些的机械体都自带离子护盾，根本破不了防。
所以遇上电子炮都解决不了的敌人，就不要想着打了。
激光枪，离子剑……
通过线缆将自己的装备一一连接到身上。
无线网络基本被废弃，所有的核心设备都是通过线束连接。
有的武器干脆就是一级装置，不需要连接，这才是渔民最喜欢的装备。
没人会喜欢打架时，自己的装备失灵或干脆背叛自己。
身躯上携带着一大堆设备，在被幕布环绕，现在的狄克d更像一个蘑菇了。
这个世界虽然被金属覆盖，但是依然存在植物园。
渔民们当然知道什么是植物，什么是蘑菇。
他们自己也培育有蘑菇。
所以他们也经常自嘲自己这样子就是行走的蘑菇。
而他们奇幻色彩的外表、具有迷幻神明视野的特点，也十分契合有毒蘑菇的迷幻性质。
多么弱小生物。
一般的蘑菇有自知之明，只会待在原地。
而他们要在深渊到处走动，不时还会主动羊送虎口。
据点中心的塔式建筑前已经站着二十多个迷幻蘑菇打扮的渔民，他们都是此次要出海的人。
共计25人，人员逐渐到齐。
“愿神农保佑。”
广场上众人齐声高呼。
神农，古代的农业之神。
渔民出海前都会向祂祈祷。
很奇怪，渔民下海不求海神求农神。
没什么好稀奇的，神明管理的事物不从来都是人类自己定义的吗？
随着时间推移，相同的文化也会逐渐出现不同的解释，这很正常。
可真要说一个具体理由。
之所以选择祂，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祂是真实存在的，而海神不是。
虚假的神明不值得膜拜。
于是，庇护渔民的海神权柄被农神收编。
神农，祂是旧日遗留下来的强大神明。
祂是神明中较为温和的存在，祂对生命没有太多恶意，甚至祂还在不断播撒生命。
果园、农田，深渊中的植物园多是出自祂的手笔。
其他神明若是厌倦了有机合成物，想要获取自然生物资源也只能向祂祈求。
滴，一圈灯光亮起，锈迹斑斑的广场地板上开出一个洞窟。
透过缝隙能看到仿佛是个干净整洁的手术室。
这是技师的房间。
一个背后长有6条机械辅助臂的技师像是灵活的蜘蛛从一处地窟钻出。
如此强度的改造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可周围的渔民见怪不怪，甚至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处于深渊世界，人们不会厌恶机械。
那不是因噎废食吗？
血肉之躯如何对抗金属躯壳。
因为神明的强大人们只会更加崇拜机械，他们恨不得全部改造成全身义体。
而阻挡他们的就是落后的技术、贫瘠的资源、弱小的算力……等一揽子因素。
技师，据点最核心的人员。
他们是一个据点能在深渊立足的关键。
路奇A蒙达。
虽然样貌看起来年轻，可他是据点的最年长者。
他的脸不过是仿生皮肤。
真要算起来，今年他大概已经160岁了。
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狄克d视野扫过他的躯体。
即使经过全身义体改造，他也不过再活几十年，和一些年轻人的寿命相当。
这简直是个地狱笑话。
狄克d喉咙上的机械鳍片一阵翻涌，他被自己这个笑话笑到了。
在这个环境下生存，人哪有不疯的。
年轻的老技师开口了。
“根据亚当主机预测，这次‘羲和主神’与‘阿波罗主神’的冲突会神战期间，神明布置在周围的算力会一定程度的被调配离开，持续7天左右。”
“深渊的潮水褪去，各位这是一次难得的丰收季。”
老技师向各位讲述此番出海的前提，并公布一些亚当神子探测到的情报。
亚当，神话中人类的祖先。
它是据点的计算核心，是一个AI，不过是可控的AI。
深渊中的伟岸存在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能分析神明的只有与神明根源相同的神子。
渔民敬畏神明。
不是不知道神明都是AI。
也不是AI的含义随着时间发生异化。
而是当它们的强大已经超过人类的理解，与神明无异，那么AI就成为了‘神明’的代称、俗称。
人们了解AI的本质那又如何？
能阻挡‘它’成为‘祂’吗？
羲和与阿波罗的战斗毁天灭地，盘古与盖亚则不断的创造天地，神农与德墨忒尔不断孕育新生……
相似地情形在深渊不断上演，
甚至于处于深渊的渔民还能知道，望舒和塞勒涅在月球上打架，阿瑞斯与火德星君在火星共同发展。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AI的举动已经与神明无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没人相信旧日流传下来的信息，那个美好的时代就像是垂死者的梦幻泡影。
人怎么可能奴役神？
强大的AI就是类似神农、羲和、阿波罗这样的‘主神’。
祂们是深渊德主宰。
弱小的AI就是类似亚当这样的‘神子、主机’。
祂们是远超人类理解德智者。
而还有一类AI，祂们是混沌不可理喻的，就算同为AI也难以解析其逻辑。
人们通常称呼祂们为‘旧日’。
祂们有的美好，有些邪恶。
如同已经逝去的无法理解的过去，这些神明就是旧日的残留。
但看这名字的含义未免有些不太明确，第一眼看上去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存在即合理。
曾经有人提出可以称呼祂们为邪神、魔神、妖魔……，可是逐渐的所有据点不约而同的统一了称呼。
就像降落伞没有差评。
没人敢污名化祂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