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我乃一县之主,又是颜府的女婿,怎能做此中饱私囊之事。”周不易大义凛然道。
“兄弟,颜府家大业大,他也不缺赌馆这点银子。”周同劝解周不易。
“莫再说了。哥哥,赌馆的事,万莫在外人面前多说一字,记住了。”
“兄弟放心,你早就交代过我。兄弟是官,若让百姓知道兄弟参与赌馆,定会带来麻烦;我都记在心里呢。”周同拍了拍胸脯,让周不易放心。
“这就好,哥哥先回赌馆忙去吧,过两日弟弟请哥哥上德旺楼吃顿好的。”
“好好好,那我回赌馆了。”周同告辞周不易,返回龙腾赌馆。
周全打理龙腾赌馆可谓是轻车熟路,周同将冒县周记赌馆的那一套经营方式,照搬全抄用在龙腾赌馆上。龙腾赌馆赌客日日爆满,周不易乐得也日进斗金。
龙腾赌馆是全天候营业,周全在龙腾赌馆吃过晚饭后,正欲回梅花弄6号,却听的楼下赌场发出吵闹声。不一会,赌馆小厮来报:“周爷,有赌客抢赌资……”
赌馆经常会发生赌客输红了眼抢赌资之事,周同没当回事,不耐烦地道:“抓起来打一顿,叫他的家人拿钱来赎人。”
“周爷,恐怕不行,这抢赌资的主是张家二公子……”
“管他张家公子李家公子,给老子抓进暗房打了再说。”周同皱起眉头,不悦地提高声道。
小厮还欲开口,却被周同扬起的巴掌吓得噤了声,只得快步下楼。
暗房里很快传来皮肉相撞的闷响与惨叫声,张家二公子的咒骂声也渐渐微弱。周同斜倚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盏轻抿,心中盘算着等张家送赎金时要如何狮子大开口。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周同的心腹小厮脸色惨白地撞开房门:“周爷,大事不好了。张家管家带着二十多个护院,进咱们的赌馆来了……”
周同手中茶盏“啪”地碎裂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在绣着金线的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周同冲下楼,正撞见张家管家冷笑着指挥护院搬抬赌具,墙上“公平公正”的匾额被扯落在地,摔成两半。
“周同,你好大的胆子。”管家踩着匾额碎片逼近,眼中满是恨意:“我家公子被你们打得肋骨断了三根,现在还在昏迷。我们老爷说了,三日内必须给张家一个交代。”
周同见赌馆被砸,顿时气血上涌,上前对着张家管家的心窝就是一脚。张家管家猝不及防,被周同踹翻在地。张家护院见管家倒地,也一拥而上,向周同攻去。
“来人,给我打!”周同见张家众护院向自己扑来,忙转身往楼上跑,边跑边喝令赌馆打手,反击张家护院。一时间,龙腾赌馆便上演了全武行,赌客们纷纷往大门外逃散。
打斗声如炸雷般在赌馆内炸开,瓷器碎裂声、桌椅翻倒声与众人的怒吼声混作一团。周同躲在二楼栏杆后,抓起一只青花瓷瓶狠狠砸向楼下,瓷片飞溅中,周同瞥见张家管家捂着心口从地上爬起,嘴角挂着血迹,眼神却愈发阴鸷。
“给我砸,把这里夷为平地。”张家管家嘶吼着,护院们抡起手中棍棒,将赌桌掀翻,赌具散落满地。周同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扯开领口喘着粗气,转头冲心腹小厮吼道:“快去叫县太爷,就说有人聚众闹事。”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周同心头一紧,扒着栏杆往下看,只见一名赌馆打手被张家护院们按在地上,铁棍一下又一下砸在打手背上。血腥味顺着楼梯飘了上来,周同胃里一阵翻涌,手心里全是冷汗。
正僵持间,一阵尖锐的铜锣声划破夜空。周不易带着一队衙役冲了进来,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周不易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瞳孔猛地收缩,见赌馆被打砸成这般模样,周不易的心像被刀割了般疼。
“统统给本县住手!”周不易大喝道,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朗朗乾坤,聚众斗殴,当这焦县的王法是摆设吗?\"
张家管家踉跄着扑到周不易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县太爷明鉴,这龙腾赌馆纵容打手伤人,我家公子如今生死未卜……”张家管家哽咽着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青紫的淤青痕迹:“周同这厮还公然殴打我等,这分明是仗着颜府财大气粗,目无王法。”
周不易的目光转向周同,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同慌忙低下头。衙役们押着满脸是血的赌馆打手经过,惨叫声让空气都凝固了。周不易喉结动了动,沉声道:“将所有涉事人等带回衙门,仔细审问。”
人群渐渐散去,周不易站在残破的赌馆中央,望着\"公平公正\"匾额上斑驳的裂痕,袖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周不易恨不得带衙役上张家打砸泄愤。
无奈张家郡上有人,周不易也不敢贸然对张家下手。
周不易知道此事不能拖延,必须速决。于是,周不易亲自前往张家求和。
张老爷正在被周同打伤的二儿子房里,望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张老爷又心疼又恼火。这时下人来报:“禀老爷,县令周大人来拜访。”
“周县令定是为羽儿被打之事来的。”张老爷心下暗忖,也不敢怠慢了县令大人,一边急步往厅里去一边吩咐下人:“快去泡上好的茶来。”
已等在厅上的周不易见张老爷从后堂匆匆进到厅上来,忙笑着拱手道:“张老爷,本县贸然来扰,着实唐突。”
“欸!周大人哪里话,周大人光临寒舍,小民惶恐。周大人请上坐。”周老爷忙将周不易请到上首位入座,自己在首侧位陪坐。
“周老爷,本县此时来,定是有急事相商,本县就不拐弯抹角了。”周不易脸上带笑,侧过身望向神情恭敬的张老爷。
“周大人您但说无妨!”
周不易单刀直入:“张老爷,本县是为龙腾赌馆打伤贵公子一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