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师爷话音刚落,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梁家帮的家眷们开始哭声一遍。回话老者老泪纵横,伏身于地,哀声求道:“大人,小民犬子梁正宽犯了何法,竟被周县令杖毙身亡,求御史大人为梁家帮作主!”
史御史歪起嘴角,阴鸷地盯着堂下跪着的周不易,喝问:“周不易,速速招来,梁家帮另二十六人今在何处?”
周不易仰头闭上眼,满脸的恨意。片刻,周不易骤然睁开眼,直视史御史,沉声道:“俞师爷的一面之词,你就想定本县的罪?”
见周不易做垂死挣扎,史御史将惊堂木重重拍在公案上,高声传唤:“带衙门里所有的衙役与帮闲上堂来。”
堂上已跪满了人,史御史令梁家帮老者留下,其余的全部退到院中静待。
待衙役与帮闲尽数上堂跪下时,史御史又拍下惊堂木,喝道:“尔等听好了,今周不易残害无辜性命,定难逃罪责。尔等若不想受牵连,速速将周不易如何处置梁家帮二十余众的事一一禀来,本御史定免了尔等协凶之罪。如若尔等有意隐瞒袒护周不易,一经查实,定与周不易同罪论处!”
史御史这番威喝,那几个帮周不易处理梁家帮众尸首的衙役,已齐齐伏身在地告饶。史御史满意地露出一丝笑意,令那几个跪伏于地的衙役上前来回话。
“左一衙役,你来回话!”史御史指着跪伏左一的衙役道。
左一衙役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回……回御史大……大人……小……小的……”
“史大人,莫要为难他们了,本县全招了便是。”周不易知无力回天,神色从容地主动招认。
史御史眯起眼,示意堂下跪着的衙役与帮闲退后,听周不易的招供。
“史大人,您不该诓本县,将您的胖千金硬塞给本县。”周不易讥讽道。
“大胆,你已是阶下囚,还敢自称本县?”史御史见周不易调讽自己的女儿,怒的重拍惊堂木喝斥。
“呵呵!本县自知难逃死罪,也无甚可畏惧的。”周不易迎视史御史:“既然您将您嫁不出去的胖女儿硬塞给本县,本县自是不能吃亏的。本县指着您提携本县升官。”
“幸好本御史没将你往上升,不然的话,又不知有多少人会惨遭你的毒手。”史御史庆幸道。
“本县着实无意要您女儿的性命,本县只是令丫鬟锦儿在您女儿的羹汤里下了催长药。这催长药食后多食嗜睡,本县也没料到她会因肥胖而暴亡。”周不易想到史玉芬的肥胖模样,神色里露出嫌弃之色。
“本御史的千金,就是因长期服食催长药,导致愈加肥胖,最后致使她五脏六腑承受不住,暴毙而亡。若不是你指使丫鬟在芬儿的羹汤里下药,芬儿也不会死。”史御史脸色铁青,恨不得生吞了周不易。
周不易挑了挑眉,邪魅一笑:“本县本不会给御史千金下药,只因丫鬟锦儿,百般色诱本县,欲借本县的妾室之位摆脱奴藉。才与本县吹了枕边风,要本县下药御史千金,好与本县夜夜寻欢!”
听周不易将丫鬟锦儿扯了进来,史御史紧锁起眉,沉吟片刻后道:“此话当真?”
“本县已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本县确实欲灭丫鬟锦儿之口,只可惜本县念在与她有过床第之欢,心存善念,饶了她一命。岂料却被她反咬一口,呵呵!”周不易着实悔的肠子都青了,若当时将锦儿灭口,就不会有今日的杀身之祸。
“何仁义之死,你速招来。”史御史喝道。
“何仁义坐上焦县县令之位,也是出卖了前任方谭财得来的。本以为他会是个好官,谁曾料道,他比方谭财更贪婪。”周不易不再隐瞒,如实道出:“本县着实是利用了山匪杀了何仁义,只因何仁义太贪,竟贪了本县的原配夫人卞翠兰和梅花弄6号的房子。何仁义不仁,也休怪本县不义。”
“卞翠兰主仆三人之死,是不是你犯下的?”史御史追问。
“卞翠兰委身何仁义,私下还是本县的妻。待何仁义死了,您又将您的胖千金强塞与我,至卞翠兰与本县分了心。为防卞翠兰将本县杀何仁义之事泄露,本县实在别无选择,只能杀之灭口。”周不易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全部说出自己所犯之事。
见周不易手上沾了多条人命,堂上与堂外的人无不听的背脊发凉。
“何仁义的幼子,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你怎么下得去手?”史御史痛心责问。
想到被自己亲手捂死的儿子周麒,周不易再次闭上眼,满脸的悔意。大概只有儿子周麒,才是周不易心里永远抹不去的痛。
见周不易闭目不语,史御史再次拍响惊堂木,喝道:“颜家公子与小姐,你又是如何加害于他们的。”
周不易睁开眼,侧脸看了一县颤巍巍垂目站立一旁的颜老爷,轻叹一声:“本县谋财,设计杀了周大公子。因本县妾室有了身孕,想让本县扶正,本县便将正妻颜如画送去千里之外的谟原,任其自生自灭!”
“你好狠毒啊!”史御史不敢相信地望着周不易,恨得又将惊堂木重重拍下:“梁家帮帮主梁正宽与二十六名帮徒,你是如何处置的,从实招来。”
此时的周不易,面色疲惫而憔悴,缓缓道:“若梁正宽不说他是京里梁公公的义子,本县也就放过他与二十六名帮徒了。”
“唉!梁正宽狂妄自大,挑衅本县的权威,本县怎肯做待宰羔羊。梁正宽杖毙后,余下二十六人皆被毒酒索命。事后,本县令人在城北郊外挖了一个深坑,将二十七具尸身埋了。”周不易故意将埋尸的城东说成城北,意在戏弄史御史,也报着侥幸心,只要官家找不到那二十七具尸体,便不能加罪在自己身上。若叔父朝中有人,说不定能帮自己留下一条性命。
堂上堂外的梁家帮众家眷,听自家人早已命丧周不易之手,嚎啕大哭着冲进堂上来,边哭骂边挥拳向周不易劈头盖脸打去。力弱的妇人,恨得张口咬向周不易的身子。
顿时堂上一片混乱,哭嚎声与周不易的惨呼声不绝于耳。史御史却不出声喝止,而是有意让梁家帮众家眷泄愤,也是替自己恨不得食周不易之肉,寝周不易之皮出一口恶气。
盏茶后,史御史见差不多了,喝令衙役打开围着周不易打骂的梁家帮众家眷。此时的周不易躺倒在地,脸上血肉模糊,一只耳朵不知被谁生生咬下,周不易翻着白眼抽搐着,像极了濒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