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树梢，阳光带来的温暖，再一次被严寒驱散。
暗红色的围巾，成为冬日里唯一一抹亮色。陈书宁抬手，用毛巾盖住口鼻。抬头问道：“调去刑侦大队？”
郭君山点头应道：“是。刑侦大队刚刚成立，现在从各个单位调配优秀同志，我也在名单上。”
陈书宁娥眉轻蹙，目光中透出担忧，开口说：“君山，刑侦工作很危险吧？”
“在公安局也未必安全。”郭君山宽慰道：“书宁，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不管是去刑侦大队，还是留在公安局，随时都会面临危险。”
两个人肩并肩，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出校门。
郭君山呼出一口热气，侧头看向陈书宁：“刑侦大队比公安局忙。我调动过去，陪你的时间会变少。”
“我也想说这个问题。”陈书宁苦着脸，脸上带着歉意：“我最近忙，张教授那边需要帮手。以后，我不能经常去爷爷那边。”
“呵呵……”郭君山轻笑一声，感慨道：“咱们俩都没时间回家，剩爷爷一个人，他可清净了。”
“爷爷不孤单。”陈书宁停在站台前，探头望向路的尽头：“他要工作，再说有勤务兵照顾他。”
“学校快放假了吧？”郭君山问道：“假期要回陈家村吗？”
“我和王娜、马兰芝约好，放假出去摆摊。腊月底回陈家村，回去太早也没用。”
陈书宁拽住斜挎包，抬眸看着郭君山，笑着说：“作坊不缺人手，咱们有手续，可以正大光明招人。
前几天收到爸爸的信，干活的人越来越多。我和二哥的房间占不下了，爸妈把老宅收拾出来，让她们去那边干活。”
公交车缓缓驶来，郭君山护着陈书宁上车，两人走到后面并排坐下。
“打算去哪摆摊？”郭君山饶有兴致，开口问：“学校放假，王娜和马兰芝没地方住。最近天气太冷，摆摊受罪，干脆租个店铺吧！”
“租店铺？”陈书宁心跳快了一拍，语气透着兴奋，问道：“政策允许吗？会不会很贵？我们最多租一个月，时间太短……”
“书宁，这件事我找人办，你不用操心。”郭君山思量一番，笑着说：“先租一个月，生意好可以续租，请人过来干活。”
“我跟王娜、兰芝商量一下。”陈书宁搓着手，低声说：“我们打算卖毛线、头巾这一类的小东西。
租门脸，靠这些东西肯定回不了本。干脆把摊子铺开，先租三个月。我手里有一笔钱，不够再想办法。”
窗外，房屋飞速倒退。郭君山握住陈书宁冰冷的手，悄悄揣进怀里。
“高云那小子说，年底能发分红。书宁，你不用操心钱。”
灼热的气息，喷在陈书宁耳朵上，她脸颊滚烫，害羞的低下头。
郭君山继续说：“他路子野人脉广，这半年没白折腾。我记得你有几件衣服，是她们做的。干脆你们开裁缝店吧！”
“裁缝店？”陈书宁抬起头，语气诧异：“时间来不及吧？我们也没有缝纫机，裁缝就王娜和马兰芝两个……”
“别慌，离放假还有段时间。”郭君山安慰道：“我托高云找门脸，再买两台缝纫机。你和王娜、马兰芝商量好。”
陈书宁点头，指尖轻轻挠在郭君山的腰间。郭君山凝视陈书宁，笑着说：“我不怕痒。”
“别闹，咱们在商量正事。”郭君山握住陈书宁指尖，继续说：“开业之后，让姐姐过去定几套衣服。
姐只要去电视台和文工团转一圈，保证有大把女同志，追着她问。开裁缝店，不愁没买卖。”
陈书宁一脸向往，迫不及待想找和王娜、马兰芝商量。
“回家给她们打电话。”郭君山捏着陈书宁指腹，轻笑着说：“书宁，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我的工资，足够供你读书。”
陈书宁摇头，笑着说：“君山，你懂我，我不想依附你生存。”
依附别人生存，一旦习惯这种日子，会失去进取心。
“就是懂你，所以才会心疼。”
公交车驶进月色里，陈书宁站在马路边，冷冽的寒风让她越发清醒。
郭君月在马路对面，拼命挥舞着手臂：“书宁，这边！”
陈书宁挥手回应：“姐，我马上过来。”
郭君山主动牵起陈书宁的手，穿过宽阔的马路，和郭君月汇合。
“还没吃饭吧？”郭君月语气热切：“走，姐请你吃饭。”
“我和君山汇合之后，就赶紧过来找你，还没吃饭呢！”陈书宁摸着肚子，笑着说：“姐，你几点录节目？”
“还有两个小时，不着急回电视台。”郭君月挤开郭君山，挽住陈书宁的手臂，说：“这附近有家饺子馆，咱们过去吃饺子。”
“姐夫不来吗？”陈书宁左右张望，好奇的问道：“君山说他最近休假。”
羞意爬上郭君月的脸庞，她低着头嗔怪道：“我们俩还没结婚，你这声姐夫喊得太早啦！”
陈书宁回头看着郭君山，责备道：“君山，你说姐姐和卫大哥要结婚。”
郭君山点头，笃定的说：“没错，明天领结婚证。爸妈说，趁着卫大哥在家，抓紧时间办婚礼。”
郭君月停下脚步，抬腿轻轻踢在郭君山膝盖上，倔强的说：“不许说啦！”
“你害羞？”郭君山眉头紧蹙，审视着郭君月：“真是稀奇。”
陈书宁拽过郭君月，笑着说：“姐，你别害羞，我们又不是外人。结婚这事是真的吗？”
郭君月微微颔首，低声说：“嗯，都是家里催得急，不然我才不结婚。”
“姐，你怎么说谎啊？”郭君山忍不住拆台：“结婚这事，是你和卫大哥决定的。爸妈虽然催得急，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郭君山你闭嘴，就你话多。”严厉的面庞，转头看向陈书宁时，换上笑脸：“书宁，时间比较仓促，年底我就出嫁，你有时间吗？”
陈书宁纠结，她想回家过年。可郭君月结婚是大事，她和郭君山已经订婚，不参加郭君月婚礼，好像不重视郭家。
“姐，婚礼定在哪天？”
“还没定好，爷爷说挑个吉利日子。”郭君月笑着说：“等录完节目，我就该准备嫁妆啦！”
“书宁，干脆把大伯、大娘，爷爷，奶奶接过来吧！”郭君山提议：“他们没来过京市，趁着这个机会，我带他们转转。”
“可你已经调去刑侦队，工作太忙。”陈书宁纠结片刻，轻声说：“我和爸爸商量一下，家里还有作坊，要安排的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