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
迟笑悠然坐在昂贵的皮质沙发里，听着地上的两只狗汪汪叫。
推卸责任，倒打一耙，颠倒黑白。
惯用的伎俩。
她能用，因为她可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但这俩货明显是惯犯，什么责任也承担不起，就知道嘤嘤狂吠。
真想找他们亲爸亲妈要笔精神损失费。
“够了。”
只冷漠一声，两人便乖顺的闭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
“你们损坏了赌场里的东西，还伤了客人，自己赔。”
李尔摊手，“我们没钱。”
“那就打工挣钱赔。”
李依哼唧，“我们有病，别人不要。”
“去打黑工。”
李尔摇头，“什么黑工啊还得我亲自去打。”
“不赔钱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李依瘫坐，“剁吧，记得给我用粉碎机，我怕疼。”
李尔嘻嘻笑着，跪着爬到迟笑面前，讨好道：“大琅，你有钱，你帮我们赔好不好。”
“我他妈哪有钱！”
李依滚过去，“你有！一共两亿五千万零三千五百六十七块八毛五！”
“……你有必要把我身上有多少钱吼给大家听么！”
李依嘟嘴。
李尔站起来，兴奋道：“那我们可以走了？”
“我说过要帮你们赔！？”
李依也站起来，“院长说有什么事你兜着，让我们老实听你的话。”
“那你们听了么！？”迟笑站起来，一人两个清脆无比的巴掌，“跪下！！”
两人立马下跪。
迟笑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还好房间里供氧充足，要不然就被气晕了。
李尔哼道：“我说找你，没人搭理我。有个男人让我掏钱换他手上的筹码，我说没钱，他狠狠掐了一下我的屁股，还亲我嘴儿，嘴唇都被咬破了。
院长说，屁股这么隐私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碰，尤其是男人。我这人不能吃亏，把他按墙上，顺便把刚喝完的奶茶杯对准他的屁股就捅了进去。
那个什么荷官就过来拉我，轻轻一推她就倒地上了。我怀疑她碰瓷，连同她一块收拾了。
然后有个西装男叫来一群西装男要揍我。”
李依点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弟弟没错。院长都说了，谁扒弟弟衣服，就扒了谁的皮。”
李尔对陌生男人有应激行为。
小时候偷跑出孤儿院被老男人用混着迷药的零食骗到家里，猥亵了。
他醒来后发觉不对劲，把人杀掉并分尸吃了。
没吃完，被院长发现，带回了孤儿院。
老男人有特殊癖好，喜欢录下犯罪过程后慢慢欣赏。
一切罪证都被记录。
熊博士花了大价钱请大律师做无罪辩护。
胜诉，当庭释放。
从那以后，他的精神一直不是很稳定，一狂躁就想吃人。
好像只有人血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迟笑是知道的。
事到如今，是非对错已经不那么重要。
用寻常人的眼光看精神病，要求太高了。
况且，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伤人了。
李尔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她，“大琅，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错了。
又没完全错。
任何事物的内部和事物之间都包含矛盾的两个方面，双方既对立又统一，两者相互依存转化，又相互排斥分离。
她不想争论对错，但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迟笑看向王炎，想问问他的意见。
王炎自然是无限溺爱，安排两个小孩子，根本不成问题。
“赌场里的保安应该很适合他们。”
“……哈哈。还是让他们别进赌场内部吧，不然再发生像今天一样的事，损失会加倍。”
迟笑想的是让这俩东西老老实实上班打工挣钱，好摆脱掉他们。
带他们出任务真的太麻烦了。
“零食区还缺工作人员，看他们对哪份工作感兴趣。”
王炎根本没想过让他们两个上班挣钱用那点三瓜两枣赔偿客人。
只要他们在，出了事一个电话就能让迟笑心神不宁，急忙赶来。
这样，每天见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李依李尔不想上班，只想混吃等死，闷着声不肯说话。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进去蹲几年。”
李尔：“不要。”
李依：“不行。大琅，院长让我们跟着你呢。”
迟笑没什么耐心了，掏钱给他们俩平事，然后让警察带走。
“不要啊大琅！”李尔抱住她的腿不肯松开，“你知道的，我们从小就跟了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李依也哭，假哭，根本没流泪。
两人嚎得跟死了亲妈似的。
旁边的警察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迟笑扶额，突然想到一计。
“要不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俩谈谈。”
警察率先出去。
黎和站在迟笑身后，一直盯着她耳后的痕迹看，听到这话，抬眸冷冷盯着对面那个男人。
恰巧，王炎也是。
王炎起身，冷冷淡淡道：“黎小少爷，请。”
两人一出去，迟笑便把人踹开，低下声音道：“我的话，你们听不听？”
两人小鸡啄米，“听听听！”
“现在，我要你们深入赌场内部，帮我弄一份完整的叠码仔名单，并紧盯万泰这个人。在此期间，不能泄露你们的身份，也不能供出我。明白吗？”
李尔：“不明白，我嘴碎，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要求换一个。”
迟笑看向李依，后者若有所思的点头。
“大琅，我可以。”
迟笑如释重负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欣慰道：“好孩子。”
随后看向李尔，冷道：“你去蹲局子！！”
“……我也可以！”
迟笑一只手揽一个，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威胁道：“没完成任务，就回孤儿院去，我不会要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甩两巴掌，眼神坚毅的发起毒誓：
“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愿以死谢罪！”
迟笑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李依李尔也爬起来，笑嘻嘻的跟在后面。
她在大门前停下脚步，两人非常默契的往前将门推开。
一出门，便看见不远处两个男人相视而立，周身气场冷到令人发指。
她迤迤然走过去，两个男人同时伸出手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