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方恩俊笑着问，语气却带了几分玩味的挑衅。
林墨琛挑眉，眯了眯眼，“我们一天没办手续，她就还是我太太。”
好好好！
“东亚醋王”版本林墨琛终于上线了。
徐嘉予暗自感慨方医生太有眼力见，戏足，敬业，回头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看林墨琛的反应，目前应该还没看到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
但徐嘉予心中门清儿，没签字，她跟林墨琛就还是夫妻。
林墨琛太难哄，玩笑要把握好力度，不能过火。
她拿起手机飞快扫了方恩俊的二维码，不停给方恩俊递眼色，示意目的达到，他可以退场了。
同样达到目的的方恩俊，抿嘴一笑，晃了晃手机，“我等你的消息。”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徐嘉予望着方恩俊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叫什么？
请神容易送神难！
“小予阿姨，咱们还是快去吃饭吧，医院里的暖气好像坏了，好冷啊。”
正暗自腹诽，璐璐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徐嘉予的胳膊，见她蹲下来又凑到耳边悄悄说，“小予阿姨，你前夫好像生气了，咱们快走吧！”
她本能地看向林墨琛，某位医生双眼微眯，嘴唇紧抿，紧盯着远处电梯口，很明显正在低气压中。
“别看了，人都走了，我就是请人家帮个忙照顾下孩子，别那么大敌意。”
徐嘉予觉得璐璐虽然年龄小，但很成熟，她与林墨琛的事情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处理，所以主动化解气氛。
“我是男人，真情假意我分得清。”
“林墨琛，你瞎说什么呢！”
徐嘉予瞥了林墨琛一眼，虽然看到林墨琛吃醋很开心，但不可否认那个男人现在的脸，的确很臭。
“郑文斌说正在交接班，到医院还需要些时间，我先带璐璐去吃饭，一会回来找你。”
时间紧，徐嘉予决定带璐璐在医院食堂吃饭，医院食堂座位低，璐璐碰不到桌子，她只好抱着璐璐，等小朋友吃完再吃。
而就在这时，林墨琛出现了，主动接过碗筷，肩负起了喂饭的工作。
也许是见过郑文斌怎么带小朋友，林墨琛做得很不错，璐璐也吃得很开心。
“啊——哇塞，林叔叔喂的肉肉好好吃！”
璐璐手舞足蹈，高兴的在座位上左摇右晃。
林墨琛侧头闷笑，“一块肉而已，哪就这么好吃了。”
“不是肉肉好吃，是林叔叔喂的肉肉好吃哦~”
璐璐笑着摇头，说得一本正经。
小姑娘年龄小情商却很高，很会察言观色，几句话就把一直板着脸的林墨琛勾成了翘嘴。
徐嘉予以前帮师父照顾过小朋友，知道三四岁的孩子正值秩序敏感期，大多数都是你推我一下，我碰你一下，稍有不顺意就坐在地下嚎啕大哭。
相比之下，璐璐太好带了。
“那是林叔叔好，还是刚才的方叔叔好？”
“林叔叔喂我吃饭，方叔叔给我擦手手，两位叔叔一样好哦。”小璐璐收起笑容，乌黑的瞳仁在眼眶里转了转，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下的决定。
“那是林叔叔帅还是方叔叔帅？这一次不许说一样帅！”
徐嘉予哭笑不得。
她做梦都没想到“女朋友和妈妈同时落水”的问题会从林墨琛嘴里说出来，提问对象还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徐嘉予用勺子轻轻敲了下餐盘，“林墨琛，你好幼稚，璐璐才几岁？”
“人都是视觉动物，天生就喜欢美好的东西，而孩子天真无邪，他们的话都是最真实的。”林墨琛将最后一勺饭喂给璐璐，笑着问，“璐璐你说对不对？所以是林叔叔帅气还是方叔叔帅气？”
“林墨琛，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别人的眼光了？”
听到这句话，林墨琛转过头，直勾勾盯着徐嘉予，“从始至终，我只在乎一个人的目光。”
“既然在乎为什么要放手，她不想你离开，难道你不知道吗？”
徐嘉予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完紧紧抿起了嘴唇。
林墨琛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既然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就应该洒脱的离开，为什么还要说出那些话？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抱歉。”
“不要说抱歉，她不想听抱歉，她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有自保的能力，她只希望她爱的人不要再杞人忧天。”
“人一生不过三万多天，珍惜当下每一秒不好吗？”
“认真生活，努力工作……然后热烈勇敢的爱。”
林墨琛蓦地抬头，漆黑的瞳孔颤了颤，沉默了。
“小予阿姨，林叔叔，你们在说什么呢？璐璐怎么听不懂了呢？”
徐嘉予深吸口气，笑了笑，“没什么，璐璐吃完饭啦那咱们就去花园里晒晒太阳等爸爸，好不好？”
话音刚落，徐嘉予电话响了起来，正是郑文斌。
她站起身，看了眼林墨琛，“我的话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已经错过三千多天了。”
郑文斌来得匆忙，满头大汗也没说一句话，拉着璐璐就离开了，临别前璐璐还笑着冲徐嘉予摆了摆手。
不知为什么，看着璐璐小小的背影，徐嘉予忽然有些悲伤。
*
到单位时午休还没结束，休息室里只有郑云云一个人，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讲解稿。
徐嘉予尽可能放轻脚步走向换衣间，刚打开柜子，身后就飘来了句轻微的，“徐姐。”
“云云？是我吵醒你了吗？”
郑云云摇头，“没有！没有！徐姐，你复诊情况怎么样啊？”
“谢谢你关心，挺好的，”
“那就好。”
郑云云抿嘴笑着，点了点头，但没有离开。
“云云，你找我有事情吗？”
徐嘉予看出小姑娘应该有事要说，但似乎又不好意思开口。
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也是这样，一旦有求于人就会觉得惭愧，羞于启齿，怕说了别人不答应再换来嘲笑。
于是将念头默默憋在心里，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
现在这么一想，还要感谢那位素不相识的学姐，和很讨厌她的辅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