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摩天楼内的走廊狭窄地宛如巨兽的肠道,两侧墙壁糊着不知哪个年代的暗绿油漆,早已龟裂剥落,露出底下潮湿霉变的混凝土。
顶棚几盏应急灯苟延残喘,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了灯下漂浮的尘埃,但更远处的角落里,阴影却愈发浓稠。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药品、排泄物与潮湿腐败混合的怪异气味。
几个裹着破布烂絮的人影蜷缩在那些阴影里,像被丢弃的垃圾袋,一动不动,只有偶尔响起的微弱咳嗽或鼾声证明他们至少现在还活着。
流浪者们躲藏在这楼内,至少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外面的寒冬给冻成一具尸体,只是他们即便能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确认还能不能活到下一个春天。
即便同为流浪者,互相之间的差距也比人和狗都大。
突然,最靠近走廊入口的一名流浪者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是个头发和胡子粘连成绺的中年男人,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走廊深处那片更深沉的黑暗,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连忙用手推了推身边的人,然后自己先连滚带爬地扑向了更深的角落。
被他推动的那人此时正蜷缩在地上打颤,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但这动静却让其他几人警惕起来,有的也跟着一起跑,有的实在无法移动,则拼命将身体缩进角落里,仿佛恨不得融入墙壁和地板本身,连呼吸都屏住了。
有一名老头也想跑,他站起来的时候踢倒了身边的酒瓶子,发出了“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的身体也颤颤巍巍的,才挣扎着撑起身子,用手扶住墙正要离开,却见黑暗中一道影子瞬息而至。
噗——
老头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刺穿了他干瘪的胸膛,力量大得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温热的液体涌出,浸润了他本就污秽的前襟。
黑影手腕一抖,利落地拔出凶器,老头也随之软软地滑落在地,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彻底没了声息。
那柄沾着鲜血的直刀刃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握着它的,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红色忍者甲胄中的身影。
他微微甩动长刀,几滴粘稠的血液被干净利落地甩飞,在墙壁上溅开一串细小的血花。
接着,在走廊两侧的阴影中,更多同样着装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浮现,当他们经过灯光下的时候,身体上裸露在外的机械结构也反射着金属的光芒。
他们正朝着走廊深处一扇紧闭的铁门缓缓收拢,脚步落在积满污垢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突然,一声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响起。
队伍末尾的那名忍者似乎察觉到异样,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没有任何预兆,他便像是一具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前栽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所有忍者的动作都凝固了一瞬。
在他们的头盔内,刺眼的红色警告信号闪烁起来,代表着一名同伴生命体征的信号骤然消失。
所有人猛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他们的头盔传感器里捕捉到的,只有一片死寂的走廊,还有倒在地上的尸体。
就在此时,一道刀光突然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一闪而过。
划破空气的尖啸骤然响起,那道刀光精准地切入一名忍者,抬臂格挡的瞬间,刁钻地从甲胄肩部最细微的缝隙切入,旋身带起时,一条包裹着黑红甲胄的胳膊已飞上半空,断口处火花与粘稠的冷却液混合着喷溅而出。
而那刀光在空中划过一轮凌厉的圆,随后便将那名忍者的头颅斩下。
持刀的影子没有任何停顿,下一秒,便化作一道灰影,钻进了忍者群中。
铛!锵!滋啦——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与切割甲胄的尖啸交织在一起,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散飞溅,如同廉价的烟火,残肢断刃一同飞舞,粘稠的液体和破碎的甲胄碎片四处飞散。
忍者们的配合堪称精妙,双刃夹击,手里剑封锁死角,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名忍者试图从背后扑击过去,那刀刃却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精准地捅穿了对方腰腹,接着横向一扯,便将其斩为两段。
又一名忍者飞跃而来,手中的忍者刀垂直劈下,但下一刻便被自下而上硬生生从中间剖开。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当最后一名忍者被踹飞出去,如同炮弹般砸在走廊尽头的墙上,又被飞射而来的刀刃穿透胸口钉在墙上之后,整个走廊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那昏黄灯光接触不良的滋滋电流声还在时不时响起。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混合的怪异气味,只不过此时中间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血腥。
陈辰将身上披着的那块破布扯下,随手丢到一边,将一名津神忍者的尸体盖住。
这块破布是刚才随便从地上捡的,大概是某位流浪者的被子之类,上面溅满了各种粘稠的液体和细小的金属碎屑,不过洗洗应该还能用。
这些津神忍者的尸体被回收去卖掉,也能卖出不少的价钱来。
“……是这里?”
陈辰抬起头,看向刚才那些津神忍者准备围攻的房间,找了半天没找到门铃,于是喊了一声“有人在吗”接着直接敲门。
咚咚咚——
“嗨——!”
紧接着,房间里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