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字体变化
冬季昼短夜长，天已经黑了，沈娇娇先到了定好的包厢，不多久，陆时泽进来，看见包厢里只有沈娇娇和薛阿姨在，妈妈还没到，他便往偏厅走，沈娇娇也跟了过去。
男人错开视线，陈特助忙将平板递了过来，陆时泽接过，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等到阿姨、保镖、助理都出去，只剩了两人，沈娇娇便起身，准备往他这边挪位。
“就坐那”。
“你···”
沈娇娇憋着气，只能乖乖坐回座位，好多天没见，这人倒是一进门看见自己，只一眼，就再也不看自己了。
“小叔，你就真的不怕，我真喜欢了别人？”
“可以换一个。顾胜不行”。
沈娇娇又要张嘴，陆时泽便转了话题，“最近工作上，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聊的？”
得，只要不跟他要爱情，啥都能要到···
“哦，晚一点我要去盛夏大厦，他们今天好几个团播，有个什么比赛，具体名字，我可能记不准确。”
“嗯”。
“然后···蔡星耀大概是9点到大厦”。
“他去当颁奖嘉宾？”
沈娇娇其实已经起身坐了过来，但眼神里没再那样暧昧地看着陆时泽，只继续话题，“不是。团播这种颁奖，不像咱们传统意义上的颁奖···谁胜谁负，要看他们粉丝砸钱，各自垒塔。到底什么时候完结，都不好说，顶多是打到后半夜时间上实在太长，他们可能会增加过麦的条件，来加快打分的速度”。
“但还是要看对方到底打多久，无法再砸钱了，只剩一个，他才是冠军，对吧？”
“嗯，所以···蔡星耀只是去当个空降嘉宾，而且，今天各平台通知，他们并没说优秀毕业生蔡星耀，会出现在哪个直播间，所以···他的很多粉丝就这好几个团播号，轮流去蹲。
也这就是那些人是想着借蔡星耀，来引流一波”。
陆时泽接过沈娇娇递过来的平板，上面是上个月盛夏旗下各个直播间的比赛···里面每个主播对应积攒到的分数值。
“···楚夏今晚也会去？”
沈娇娇摇头，“不知道，我是联系的团播那边的赵怡经理。”
每个月的流水这样看着还不错，一般月赛都是安排在月底最后几天，按这种安排，今天平安夜，才24号就打了，估计是故意留了后面几天，正好12月底可以打一次年赛。
所以，陆时泽猜测楚夏要是没特别的事，今晚应该也会去看看。
“之前几次偷拍，几次故意放在网上发酵，这些事，目前查到的幕后主使是，楚夏。”。
“什么？！”
沈娇娇是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也的确合理···
“不过，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有些项目还在合作”。
陆时泽将她的平板递回给她，“遇到这个蔡星耀，私下可以说话，你们也彼此有微信，但别被特意拍到了”。
“明白。他当红人气偶像，我绝对不能跟他同框。肯定会被骂死”。
难怪小叔要问自己楚夏要不要去，还告诉楚夏就是那个搞各种事的人，也就是说，今晚，可不单单是增长见识的事了···而是要打起12分精神跟蔡星耀避嫌，尤其还要防着楚夏，借题发挥，小题大做。
沈娇娇退出平板，抬眸看陆时泽。
“怎么了？害怕了？”
沈娇娇点点头。
前一秒种还有点职场冷面经理人的感觉，这时候，小孩子一股子的黏糊劲儿又上来···
“就是要告诉你，让你害怕的”。
“你···”。
陆时泽压压唇角，忍住了笑意，已经听到外头门响的声音，就起了身，“吃饭了”。
“坏人”，沈娇娇怨念一声。
“害怕是好事。
感到害怕的时候，才是人最厉害的时候”。
沈娇娇咀嚼着他话的含义，外头的人已经热情迎着陆老夫人进来。
老人爽朗的笑声传来，“娇娇，你等好久了么？”
入了座，再上了菜，这是难得的家庭聚会，除了家里的3人，其他伺候的人都出了包厢。
沈娇娇吃了一块排骨，便瞄了一眼陆时泽，男人穿大衣挺好看，此时将大衣脱了搭在后面的衣架，白色毛衣衬得人更加温柔和煦···
“哦对了，小叔，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年纪比你小一些，再比我大一些的那种？”
只听这么一句，陆时泽就猜到了小家伙要故意聊什么，比如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便闷了一声，“没有”。
陆妈妈不知道什么意思，左手直接拍了他一下，“诶娇娇问你话呢，什么没有？好好回答。比她大，比你小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呢？”
沈娇娇挑挑眉，得意地看向男人，男人闷闷看她一眼，还是答了两个字，“没有”。
沈娇娇忙看向陆奶奶，“奶奶你看小叔，你看他····”。
“好好说”，老人家只觉得自己儿子连续两次不好好回答，故意欺负小娇气包呢。
陆时泽放下筷子，“你问来，干什么？”
沈娇娇也放下筷子，“我能干什么？难道小叔已经猜到了我要干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找你给我介绍，然后谈恋爱？”
“咳咳”···陆奶奶正好半勺汤入喉，听到这句，一下子呛了。
沈娇娇赶紧起身，帮着拍背，陆时泽也递了水过来，“妈，您慢点”···
老人家顺了气，抬头看向沈娇娇，“不是，娇娇，你是说····”。
陆时泽已经跟母亲交过底，忙打断，“妈”。
沈娇娇却赶紧点头，坐下来，还搬着椅子更靠近陆家奶奶，“小叔也许想岔了，我才不是要他给我介绍呢···我怎么就一定是问男生，也可能是问女生啊···小叔，你有没有什么朋友，比你小，但比我大，你看能不能”···
“不能”。
“奶奶你看！”
陆妈妈看向自己的儿子···也许，这是这么多年来，唯有几次自己觉得儿子幼稚的时候。
她便不插入任何话了，就静静看着他俩逗。
基本是陆时泽冷着脸，一会儿一两个字地冒，另一个就是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哼唧唧半晌，最后话题以沈娇娇一句，“哦知道了，你还要检查我的作业！”为结尾。
好长一段时间，男人没检查她作业了，她倒是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她的书包咋么就没记得直接放在车上呢？为什么要带进包厢，刚刚自己还追到偏厅，薛阿姨还给背到了偏厅。
饭后，陆时泽看着她的笔记，沈娇娇心虚地跟着陆奶奶已经到了偏厅，插着水果在吃。
男人问她话，她就站起来，乖乖地低着头。
“你的字，怎么这么龙飞凤舞了？”
“嘿嘿就是有点潦草了”。
陆时泽皱皱眉，若有所思，拿着本子走来，沈娇娇赶紧拿起厚垫子，坐去了奶奶的另一侧。
男人将本子一个个摆在了茶几上，“呐···11月4号开始，字是越写越快了，发生什么了？”
“就，就突然想写点草书”。
“可，这不是草书”。
“怎么不是？书法家的草书是草书，我沈娇娇的草书，就也是草书”。
男人又检查到了几个错题步骤，拿着铅笔轻轻圈了一下，“错误率也高了”。
沈娇娇这下子没话接了，男人又翻了翻，“不仅这个，还有这题，你是做对了，但在跳步骤，要是小题，我也不管你，可这是大题，每一个步骤就一个得分点，你是不是要按照这个来？”
沈娇娇没接话，然后只插着水果喂奶奶，喂了好几下，终于听到了男人的另一句，“这个字！怎么一下子又变这样了？”
他甚至可以接受她写快，写潦草，但翻到某页，一下子怎么，字几乎成了扭扭扭，然后几个零星的点和横竖在上面。
沈娇娇喂了水果给奶奶，所以就看着奶奶，眼神可怜巴巴，无非是要她赶紧救救自己。
陆奶奶当然懂，看向陆时泽，“啊哟，你喊什么？吓我一跳，人娇娇也被你吓了，她的字好看着呢，就是潦草了点”，说着拿起陆时泽翻到的那页，也着实震惊了。
这也太潦草了吧？
帮腔都觉得没理的程度。
沈娇娇这才挠挠头，说了实话，“那个···我不是当老板了吗？
我就想着，哪有老板写的字是我这种规规矩矩的正楷字？
所以，就试图着····自创草体字”。
说着就拿过本子，往后又翻了两页，朝着奶奶，“奶奶你看，我的字，是不是有点像特别蛮横的大老板？”
接着，又翻到下一页，“这个字，是不是特别像，纠结再三，还搞不懂要什么的，难讨好的大老板？”
沈娇娇又要翻一页，本子被男人拿了过去，沈娇娇忙抿唇，生怕他又批评自己。
然而，男人却往前翻了翻，又往后看了看，“你是说，这每一次的不同，都是你在模仿不同的老板？”
沈娇娇点头，“对啊···我总觉得，做生意是一个集大成的事。
不能只知一二三，还要尊重自己每一次的突发奇想。
写字这事，看着好像是小事···但是你们知道我之前的字，对吧？是不是看着，特别有一种清澈且愚蠢，好骗好说话的感觉？”
陆奶奶也跟着点点头，看向自己儿子，“我觉得娇娇说的对，她老实巴交的，出去做生意，什么牛鬼马神都能遇到，所以练练不同状态的字体，也很好”。
奶奶肯定是顾着小家伙的，说着，就将茶几上的几个本子不动声色，合上了。
省得陆时泽又检查出什么来。
几人聚餐完，陆奶奶约了几位好友，今晚平安夜去看木偶戏，便先乘车离开，大堂前，只留了他们两人。
“小叔”···
“有人骗你了，对吗？”
沈娇娇一下子无法回答，只看着男人，男人皱起眉头，就知道，刚刚在包厢里，她说，她给人一种清澈且愚蠢好骗的感觉，那就是说···这段做生意的时间里，她被人骗了。
而且，内心是受伤的。
她一定很信任那个人，从没想过那个人会骗她，或者骗得···她觉得很没必要这样骗···
沈娇娇有些想哭，小叔从来就是最懂自己，一下子猜到了。
陆时泽心软地看她，“被骗了，然后，你解决了吗？”
沈娇娇想起奶茶店前店长何莉来，点点头。她已经发现，且直接辞退了她。
陆时泽走了过来，给她将围巾轻轻整理了一下，“你问过那个人为什么骗你吗？”
“问这个干嘛？肯定就不是好人！”
“是啊，都已经知道，ta不是好人，你就别难过了。
还有，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和ta聊聊，也许ta的理由站得住脚，有什么苦衷，你知道了，就不会因为被他骗，而耿耿于怀了。
但也许···就是因为天生坏种，就是居心不良。
不论是哪种，如果你没有翻篇，就再去找来问一下。”
“没有翻篇？”
陆时泽看着她，很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和之前一样，想安慰她。
但手就扬起在半空中，又默默垂下。
“要么有翻篇的能力，要么就追究到底···不然，内耗会过重”。
陆时泽留了陈特助给沈娇娇，他对着陈特助，“今晚可能麻烦你加个班，跟着大小姐吧。
她在盛夏大厦，待到几点，你就到几点，注意蔡星耀，别被人拍到了他俩的同框，另外也注意一下楚夏”。
陈特助点头，拿过老夫人买给大小姐的礼物。
陆时泽给开了门，手护在上面，看着小家伙坐进去，“有空了，能不能和我说说，你被骗的事，我能帮你···”。
“好，小叔，那我先去盛夏那边忙了···去好好学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