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沈从之才迷迷糊糊被定好的闹钟吵醒。
何艺带着秘书团的成员十点前就等在了门外。
沈从之穿了一身休闲装，出门看到何艺，轻声道，“先安排所有人吃饭，下午忙起来的时候没时间吃。”
何艺照办，大几百号人吃过饭已经到了十二点多。
沈从之看到所有人吃完饭，起身抓了一把酒店提供的水果糖放在了口袋。
出了酒店，天气很好。
“所有人，出发去补贴活动场地。”
沈从之说着，率先上了车。
活动补贴时间被他强制性放在了下午两点，但是上午就已经有离得远的人，拖家带口的过来了。
免费赠送的东西按人领，不按户领，更不分男女老幼。
阿坝市安排了几十个场地，此时各个场地已经挤满了人。
沈国成带着几千名工人，带着红袖章，已经开始维持秩序，奶茶店和网吧的员工也已经开始帮忙。
沈从之带着身边几百号人去了最大的一处活动场地。
马致远看着人山人海的场景，不禁感慨，“什么时候在咱老家也搞搞这种活动啊。”
沈从之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声音弱不可闻，“最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活动。”
马致远没听清，看着发小今天反常的抽烟频率，打趣道，“这是咋了，怎么一根接一根，心疼这次活动花的钱了啊？”
沈从之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容，夹着烟的手在微微颤抖，“车都开过来了吧？”
“嗯，都开过来了，其实休息也用不了这么多车，几辆大巴足够了。”
沈从之没说话，一遍一遍的看着手机，只觉时间的跳动如同催命的符号。
不知道嫌快还是嫌慢。
正在这时，闫康走了过来，神色激动。
“沈老板，这次活动可真是全民狂欢啊，来的人太多了，我估计会有不少人领不到你赞助的免费物资啊。”
沈从之不答反问，“闫书记，政府各个部门的人都过来帮忙了吗？”
闫康点头，“几乎倾巢而出，马上两点了，大家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沈从之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正准备说话，天空忽然飞过来成群结队的鸟。
鸟群没有落地，就在天空盘旋，场面很是壮观。
闫康大喜，“好兆头啊，百鸟祝贺。”
沈从之嘴角抽动两下，“闫书记，你觉得那些偏远地方的人来的会有多少？”
闫康笑道，“至少也有一半，男女老少都能免费领，差不多都是一家人全过来的，至于没来的，可能觉得活动不靠谱吧。”
听到一半的人会过来，沈从之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紧紧握住拳头。
“怎么才一半人，不是说宣传的很到位吗？”
闫康好像察觉到面前的大老板有些怒气，声音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有些讪讪道，“宣传是很到位，但是这不是强制性的啊，也有的人家里不缺这些东西，有的上班，有的忙地里的农活，想让每个人都过来，也不现实啊。”
看到沈从之脸色阴沉的可怕，闫康急忙又道，“虽然村里来的人少，但是乡镇县区市区几乎十巷九空啊。”
沈从之打开烟盒，没摸到烟，大半盒烟被他两三个小时抽完了。
把烟盒攥成一团，何艺很有眼力劲的拿出一包烟帮他点上。
周围人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这位大佬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差，好像火药桶一般。
两点了，天空的鸟还在盘旋，闫康不想在面对脸色难看的沈老板，准备主持活动去了。
沈从之叫住他，“不急，等我烟抽完。”
闫康停下脚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从之抬头看着天空的鸟群，拿出手机拨通了专家团的电话。
“老院士，我现在在阿坝市，刚才天空成群结队的鸟，现在还在盘旋，会不会是地震前兆？”
专家团的成员大部分都在阿坝市，而且近期他们也发现了不少异常的景象。
井水本来清澈无比，忽然变得浑浊，仿佛烧开了一样咕嘟冒泡。
河里面的鱼大量跃出水面，特别是今天，伸手在河边就可以直接抓到。
老院士此时就站在外面，听着沈从之的话，抬头看向了天空，大量的鸟类在天空叽叽喳喳。
天空的云彩好似被分割成了一缕一缕的。
老院士回道，“近期确实观测到一些轻微的地质活动，可是也证明不了什么啊。”
确实没办法证明什么，一些轻微的地震已经成了常态。
沈从之手里的烟已经快烧到手了，还是浑然不觉。
马致远提醒道，“从从，烟……”
沈从之示意何艺再给他点上一根，“老院士，我觉得有些反常啊，虽然小地震也会有些反常现象，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严重啊。”
这话问的老院士也没办法回答了，斟酌道，“这个确实说不准，要不通知政府那边，提醒一下百姓？”
沈从之重重点头，“我觉得可以，不得不防啊。”
周围人听了沈从之打电话的内容，也不觉得有什么，风平浪静的，就一些鸟在天上飞，怎么可能有什么地震呢。
就算有，无非轻微摇晃两下就过去了，无关痛痒。
闫康看沈从之放下电话，有些着急道，“沈老板，我先过去吧，已经超了十几分钟了。”
“人们已经等不及了，有些噪乱的趋势。”
沈从之也听到了远处人群的喧哗声，他没在意，对闫康道：
“刚才一位权威的地质专家和我说，今天可能会有地震发生，你先等等，估计快接到通知了。”
闫康心里这个急啊，鬼知道地震什么时候发生，但是补贴活动时间已经超了，就等着自己亲自去主持呢。
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啊，没看安排了那么多长枪短炮都等着吗？
专家团对政府的上报内容很简单，只是说明，今天川省可能会有地震，建议政府拉响防空警报，提醒人们注意躲避。
政府也按照原话通知了各地，两点二十五分，全省统一拉响了防空警报。
人们以为又是逃生演习，按照正常演习的流程来到室外，然后手机也收到了一条短信。
打开一看，依然是关于演习，不过多加了一句，建议待在室外。
本来准备回去的人，因为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闫康听到防空警报响的时候，急忙道，“沈老板，我先去主持活动了啊。”
沈从之低着头，眼睛明灭，“等警报声结束再过去啊，也不差这三分钟。”
闫康只能按下焦急的心情，等着警报声结束，不时看一下拥挤的人群，手机响个不停，都是下属打来的。
警报声结束的瞬间，闫康抬头正准备说话，就看到沈从之闭着眼，泪流满面，浑身悲伤。
下一瞬，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从内到外的头晕。
顷刻间，地动山摇，日月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