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道却神色从容，指尖轻点流云仙城所在：
“远离故土未必是坏事。初来灵界，避开当年昆仑谷的恩怨纠葛反而更安全。”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你看，百兽宗虽是炼虚级势力，但其根基远在十亿里外的‘万兽山脉’，此地不过是个边缘据点。”
李国昌沉吟片刻，点头道：“老祖所言极是。在炼虚势力范围内，确实更便于我们隐藏身份。
只是......”
他望向洞天入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如此一来，家族发展恐怕要停滞许久。
或许百年，甚至数百年间，族人们都只能在洞天内修行了。”
“无妨。”李衍道袖袍轻拂，收起光幕，
“初入灵界，谨慎为上。至于家族......”
他望向窗外，淡淡道，“修行之路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随后，两人查看《异族通考》玉简。
玉简中的图貌在两人眼前流淌，将方圆百亿里的势力格局清晰地勾勒出来。
李衍道目光微凝，指尖轻点玉简：“原来如此，我们所在的区域正是百兽宗的地盘。”
“这百兽宗以御兽之术闻名此地，”
李国昌补充道，“宗内供奉着数头相当于炼虚期的六阶护山灵兽。”
他的手指划过光幕，停在另一个标记上，“而他们的死对头兽傀宗，最擅长的就是将妖兽炼制成战斗傀儡。”
玉简中还提及兽傀宗宗主曾亲手捕获过百兽宗的镇山灵兽，将其炼制成傀儡，两宗因此结下血海深仇。
两人继续查阅，发现这片广袤地域中，除了这两大人族炼虚势力外，还有三家异族势力盘踞。
在灵界，妖族、海族、灵族等都被统称为异族，但只有诞生六阶战力的族群才有资格立足。
“飞鹏族居于万兽山脉深处的天风崖，它们晋升五阶后就能掌控风之法则，族中主宰是一种名为飞枭鹏的妖兽。”
“水蛟一族盘踞在溟渊海，曾多次掀起滔天海啸淹没人族城池。”
“他们是百兽宗的真正宿敌。”
最后是木灵族的分支——葵花一族。
光幕上浮现出一片金色花海，无数灵植在微风中摇曳。
“这是与人族交好的异族，擅长培育灵植，流云仙城三成的灵药都出自他们之手。”
合上玉简，李国昌神色凝重地竖起三根手指：
“老祖，当务之急有三。
其一，必须尽快获取去尘丹，解决身上的凡尘气息。
其二，要打听五阶以上资源的行情，特别是灵药种子。
只有尽早获得高阶种子，我们才能在洞天内培育出成熟的灵药。”
“最重要的是第三点，必须找到安全的渠道兑换灵界通用货币。我们带来的中品灵石，在这五阶仙城里根本撑不了多久。”
李衍道负手而立，沉声道：“一步一步来。在这灵界，谨慎行事方是长久之计。先换取灵石，同时去万法阁那老者那边打听消息，对方能觉察我们身上的凡尘气息，必定来历不一般。”
翌日，李衍道再次踏入万法阁时，穿过门口的禁制光幕，泛起一阵涟漪，他再次感受到一种窥视的感觉。
那灰袍老者原本正倚在柜台后打盹，感应到气息后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
“前辈请随我来。”
老者一反常态地快步迎上前，腰身不自觉地弯了几分，声音里透着恭敬。
他引着李衍道穿过层层禁制，来到阁楼深处一间布满隔音阵法的包厢。
檀木案几上，一炉静心香正袅袅升起青烟。
老者没有入座，而是站在下首位置：“不知前辈驾到，先前多有怠慢。”
在下界偷渡来的修士，至少都是化神期的存在，远不是他一个元婴修士能得罪的。
李衍道眸光微闪，对方果然知晓自己的来历。
他不动声色地拂袖落座，端起茶盏便自行斟满灵茶。
“说说去尘丹的事。”
“这是两日后黑市的通行令。”
老者连忙从袖中取出一枚暗红色令牌，令牌表面刻着兽首纹路，隐隐散发着血腥气。
“持此令可在子时进入枯葵巷第三间宅院。”
见李衍道接过令牌沉吟不语，老者又补充道：
“每次拍卖会前，巷口会有人查验令牌真伪。”
他说话时眼神飘忽，显然不愿多谈黑市背景。
李衍道见状，也不再多问。
他指尖轻抚茶盏边缘，状似随意地开口：
\"这灵界货币兑换倒是颇有意思。
以下品换中品，如今作价几何？可有什么门道？\"
他刻意在“门道”二字上略作停顿。
老者闻言立即打起精神：
“回前辈，按仙城明面规矩，110块下品才能换取一块中品。
但...”他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若走暗渠，通过‘汇灵斋’只需105块。”
“哦？”李衍道眉梢微挑，顺势又抛出一连串问题。
接着又接连抛出数个问题：五阶丹药的行情、高阶符箓的产出地、通天灵宝的流通渠道、护山大阵的造价、珍稀灵药种子的来源......
他每问一句，手指便在案几上轻叩一下，这些店铺都是昨日他经过仙城街道，看到的一些店铺信息。
老者起初还谨慎应答，后来索性取出一枚玉简：
“这是流云仙城近百年的物价录，包括前辈关心的所有资源。”
他递玉简时手腕微颤，显然这些情报价值不菲。
李衍道接过玉简，便很快了解了这流云仙城的资源情况，随后他顺势给了对方五十块中品灵石，便准备离去。
正当他起身时，老者突然又奉上一块鎏金令牌。
令牌上“百兽”二字熠熠生辉，背面刻着招贤纳士的铭文。
“前辈若有意，百兽宗对飞升修士的待遇极为优厚。
不仅赐予洞天福地，每月还有供奉...”
李衍道接过令牌把玩，脸上适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且容李某考虑几日。”
他注意到，老者眼中的失望，随后传音回来：“如若加入，必定会再找到小友。”
走出万法阁时，暮色已笼罩仙城。
李衍道望着手中两枚截然不同的令牌，嘴角泛起冷笑。
那黑市令上的兽首纹路，与百兽宗令牌的边角暗纹，分明是同源的炼器手法。
这位“热情”的老者，恐怕就是某位百兽宗长老安置在城中的眼线，专门拉拢一些外来修士进入黑市。
而那所谓黑市，不过是宗门高层中饱私囊的灰色渠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