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呆立在原地,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耿荣的演示,没有繁复的剑招,只有最纯粹、最本源的“意”的展现!从凝聚锋芒,到引动天地之势,再到焚灭万物的意志爆发…火之剑意的霸道、炽烈、决绝,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脑海中,五行剑意的种种感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翻腾起来。
凝聚锋芒?五行之力,金之锋锐、火之爆裂、水之渗透…皆可凝聚!关键在于心念的纯粹与专注!
引动天地之势?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息,若能将五行剑意如轮盘般运转,引动的天地灵气之势,岂不是更加磅礴浩瀚、变化无穷?
意志爆发?五行轮转,生生不息!其意志应是包容、是演化、是创造,亦是毁灭!绝非单一属性的极致,而是五种属性在轮转中爆发的终极力量!
“心念动处,剑意自随…不拘泥于形,不执着于招…” 林云喃喃自语,耿荣最后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识海中回荡。他之前一直试图将五行剑意“融入”剑招,仿佛剑意是外物,需要刻意去“使用”。这本身就是一种执着,一种分离!
他缓缓闭上眼睛,识海中那颗五色虚丹投影缓缓旋转,五行之力在体内自然而然地流转。他不再刻意去想如何“使用”剑意,而是将心神完全沉浸在对五行之力的感悟中,感受金之坚韧、木之生机、水之柔韧、火之炽烈、土之厚重…让这感悟如同呼吸般自然。
渐渐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圆融而磅礴的“意”开始在他周身萦绕。虽然还很微弱,还很模糊,却不再是与剑招分离的独立存在,而是如同水乳交融般,开始与他自身的灵力、与他每一个意念、与他所处的这片蕴含五行之力的天地…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
林云猛地睁开眼,眼中五色光华一闪而逝,脸上露出了豁然开朗的明悟之色。虽然距离真正将五行剑意融入举手投足还有很长的路,但困扰他的那道无形壁垒,已然被耿荣这焚天一剑,劈开了一道缝隙!
“多谢耿峰主传道解惑!弟子…受益匪浅!” 林云对着耿荣,无比郑重、无比感激地行了一个大礼。这一番演示与讲解,价值无可估量!
耿荣看着林云身上那隐隐流转、虽微弱却已初具雏形的圆融意境,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和欣慰。此子悟性,当真妖孽!他摆了摆手:“能有所悟,是你的造化。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林云不再多言,再次深深一礼,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阵法阁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对丹城之行,对那试炼秘境,更多了几分底气与决然!
阵法阁三楼,暮气依旧浓重。杜淦闭目枯坐,如同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师尊。”林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杜淦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看到是林云,勉强扯动嘴角:“是你小子啊…怎么又回来了?该交代的…为师都交代了…”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林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杜淦面前,神情郑重地取出一个温润的白玉丹瓶。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而温和的生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这气息仿佛蕴含着枯木逢春、逆转生死的法则力量,让整个昏暗的阵法阁都仿佛为之一亮!空气变得清新,连角落里的尘埃都似乎焕发出微弱的生机。更令人震撼的是,瓶口逸散出的翠绿丹气,竟隐隐在空中凝聚成几缕纤细却坚韧的、如同藤蔓般的玄奥符文虚影,一闪而逝!
杜淦那浑浊无神的双眼,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刹那,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他枯槁的身体剧烈一震,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整个人都挺直了几分!他死死盯着林云手中的玉瓶,干裂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变得尖锐而嘶哑:
“这…这股气息…这丹纹异象…?!不…不可能!这难道是…续命丹?!而且是…极品中的极品?!林云!你…你从何处得来此等神物?!” 他活了数百年,见识广博,瞬间就认出了这传说中丹药的特征,尤其是那短暂显现的生命法则符文虚影,更是极品续命丹的标志!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林云看着杜淦瞬间爆发的生机和眼中的狂涛骇浪,心中稍定,将玉瓶轻轻推到杜淦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师尊不必问来源。此丹,是弟子为您准备的。请立刻服用!”
杜淦枯瘦的手颤抖着接过玉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生机,眼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狂喜,有贪婪(对生命的本能渴望),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的困惑和一丝…抗拒!
“为…为何?”他声音艰涩,死死盯着林云,“如此神丹…价值连城!足以在东荒掀起腥风血雨!你…你为何要给为师?为师已是废人一个…寿元枯竭…道基崩毁…此丹于我…不过是苟延残喘五十年…暴殄天物啊!你…你应该留着自己用!或者献给宗门换取天大好处!” 他无法理解林云的选择,这丹药太珍贵了,珍贵到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
“师尊!”林云语气加重,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决然,“丹药再好,也是用来救命的!弟子既然能弄来一枚,未必不能弄来第二枚!但您若就此坐化,弟子日后便是寻遍诸天,也再难觅一位如您这般待我的师尊!此丹,您必须服下!这是弟子的心意,也是…命令!”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