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部好像被人反复在沥青路上摩擦,直到脸皮和一些肌肉组织被刮掉了,头皮也被刮得掀开来,如果脸部皮肤被全刮掉还不至于渗人,凶手像是故意留下了左边眼睛往上的皮肤给警方认人。
老石指着脸上完好无损地那块皮肤说:“被冻过,尸体还很冷,应该刚从冷冻库里取出来不久,不然就直接糊在沥青上了,这还好,能取下来。这个姑娘皮肤状态很好,如果不是二十岁出头就是很有钱去保养皮肤,耻骨找不着的话,具体年龄回去才能验了。”
陆离问:“怎么这么干净?”尸体被毁成这个样子,现场也是血淋淋的一片,脸上被留下的那块皮肤仍然光洁白皙。
老高点点头:“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有高级香水的味道,还给死者画了眉,这技术比我们科室的姑娘都强。”
小江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放在那块仅存皮肤上,“确实是长得很像姚颜...”
老石说:“回去验才知道是不是。”
小江问:“副局,高科长刚才说您见过差不多的,什么时候见的啊?”
老高笑道:“八年前,陆副局自己带队处理的第一个案件,同样的女尸同样的死状,同样是我跟老石先到的现场。”
小江满眼崇拜地问:“那次案件是怎么解决的呢?”
陆离说:“你提醒我了,那次案件抛尸地点就在东苑二期小区,那时候东苑二期小区在施工阶段,死者是个男工程师,那次案件是犯人撞了死者后抓住死者的头发摩擦地面,又来回碾压尸体方便处理,不过也弄出了很大的血腥味,把附近的野狗引了过来,犯人在把尸体丢进水泥搅拌车里的时候没注意被野狗咬走了一块,巡警又刚好撞到咬走尸块的野狗,立刻就叫来了支援,很快发现了抛尸抛到一半的现场,在死者的头发里发现了皮屑组织和布料纤维,人的脸是不平整的,摩擦地面时的次数有多有少,力度有轻有重,脸上残留的皮肤找到了指纹,根据皮屑组织跟指纹找到的凶手,之前查到姚颜逃跑的那辆车上有刘金明的dNA,现在又出现了这具女尸,这么像姚颜,包裹尸体的布料又跟八年前的那桩案件里纤维来源的布料一样,符合模仿犯案的手法。”
老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么一说确实很像,那个案件的凶手是死者的老婆,两个人合伙骗了公司里上千万的投资款,不过男的跑路的时候没想带着自己老婆,他老婆也想黑吃黑所以先下手了。”
陆离说:“那辆出租车上确实没有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但光凭这点也无法证明刘金明帮助姚颜逃跑,而且...”他看着死者那块光洁的皮肤,“我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姚颜,等老石的报告出来吧。”
先到现场的警员过来报告,把手里的平板递给陆离,“陆副局,这是从交通管理局那边发来的视频,抛尸的车辆是临时车牌,从东郊的大学城那边方向开过来的,但是那边正在修路,很多条路都被封了,监控也没有,查不到车辆从哪来的,抛尸后又开回了东郊大学城那边,交通管理局的同事也在一起帮我们找车辆去了哪里,发现尸体的是一个骑行团,他们都说确实看到了抛尸的车辆从身边开过去,除了车辆特别脏之外没发现其他异常的。”
视频里,一辆满是灰尘锈迹的小轿车从录像下边匀速开过来,车子开的时候一顿一顿的,在一顿一顿的行进过程中,后备箱弹了起来,尸体被带动着滚了下来,之后车辆突然加速,后备箱上挂着的布料在风中翻动,当车辆开出监控范围的时候,布料被大风吹了回来,落在尸体的不远处。
那辆轿车的车窗全都布满了灰尘,看不到车内的情况,车里的人都没下过车就能完成抛尸,比起八年前那桩案件的凶手来说更为心思缜密,陆离说:“抛尸的人未必是凶手,很有可能是发现尸体的人或者想让警方发现死者身份的人。”
老高说:“现场除了那块布跟尸体之外没别的了。”
远处的天空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众人齐刷刷抬头去看,脸上都是担心的表情,陆离拿过老高手上的物证袋,里头装着的就是几乎全都被血染了的布料,“快要下雨了,尽快清理现场。”
“是。”
梁雪初不过是转头到办公桌那接了个电话,再回身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电话那头的大雨声已经把来电人说话的声音给盖住了,梁雪初只好请人再重复一遍。
“...傅文桦跑了?”
“嗯,你怕不怕她去找你报仇?她手上可有枪。”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声,“来了更好,杀了她是我正当防卫,你就亏了。”
梁雪初一点也不慌,“所以麻烦你找人看着点她,别让她死了。”
“...啧,你把我当免费苦力也太顺手了吧。”
梁雪初笑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亏。”
局长办公室的大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梁雪初回头看到裴玉微站在门口在等着,继续讲电话,“殷世觉死了才轮到你,你急什么。”
等梁雪初挂了电话,裴玉微才开口说:“又失踪了两个孩子,乘鹏房地产公司的姐弟,乘鹏公司在市郊钢材厂竞拍的名单中,很难不让人怀疑是竞争对手干的。”
梁雪初点点头说:“看上去像是谁最后得利,谁的嫌疑最大。”
红十字医院。
得到医生说没事的准确答复后殷菲菲才扶着池妈离开,检查期间殷菲菲一直在旁边陪伴,给池妈脱鞋脱外套,扶起来垫枕头,一副体贴备至的样子,池妈也没有拒绝她的帮助,不明情况的医生护士都以为她是池妈儿媳妇之类的。
池妈冲她伸手说:“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给陆离打个电话吧,免得陆离找你麻烦。”殷菲菲显然也很清楚陆离的脾气什么话都没说拨通了陆离的电话交给池妈。
只是陆离正在出现场,没接到这个电话,池妈又说给池震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池妈说:“没办法,看来只能委屈你要被陆离骂两句了。”
殷菲菲瞧了她半天说:“不给黄瑞打吗?他也算您半个儿子吧,如果您向他求救的话,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您的。”
池妈一笑,“求救?你不是请我去吃饭吗?又不是绑架我,我为什么要求救。”
池妈这么神闲气定反倒让殷菲菲拿不准了,口袋里用来胁迫的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她开始怀疑刚才池妈看到那东西的震惊是装出来的,这对母子让人难以捉摸,殷菲菲试探着问:“伯母,您不担心我用您来威胁池震吗?”
池妈说:“你不敢,别说池震了,黄瑞都不会放过你的,不过你今天这么一搞,你跟黄瑞的婚事怕是要黄了,你呢,你会不会恨我?如果没有这次事情,当年做不到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何必要冒这个险,乖乖在家等着结婚不好吗?”
殷菲菲说:“当年我什么都不用做,他们怎么样都不可能结婚,现在无论我做什么,黄瑞都会跟我结婚。”
池妈叹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想一出是一出,把结婚当成谈生意似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