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一脚踹开东宫偏门,火光扑面,热浪灼人。他用袖子挡住脸,一边挥手让手下分路搜查,一边低声咒骂:“司马徽你个老狐狸,东宫都敢烧,是不是连长安的天也想点起来?”
偏厅内浓烟滚滚,火舌舔着梁柱,仿佛整个太原都在为李建成这一遭劫难陪葬。张衡捂着口鼻冲上来,脸被熏得像刚出锅的铁锅底:“没找到李建成,奴仆也全跑光了,咱们恐怕来晚一步!”
“别急,”赵云飞一边翻窗一边咳嗽,“他要真是要人命,不会烧房子,这不是杀人,是警告。”
“警告?”张衡瞪大眼,“你是说司马徽根本不想刺杀,而是用火吓走李建成?”
赵云飞点头:“动静越大,越是留着余地。真正的暗杀,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
果然,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紧接着,一名披甲卫士翻身下马,脸上满是烟灰:“李太子安然无恙!在尚书省东廊避火,被护送出城!”
赵云飞眼睛一亮:“好,活着就行——不过这回,司马徽恐怕真把李建成吓出心理阴影了。”
他踱步至庭院中央,四周火势渐小,卫士们也陆续控制住了局面。赵云飞仰头看着夜空,火光映着他的面孔,显得分外沉着。
“从火烧东宫这一招看,司马徽不只是为了动摇太子人心,他是在试探整个太原的忠诚度。”他语气平稳,“如果今晚李建成出事,太原守将肯定要重新站队,到时候李渊也得从长计议。而现在——”
“现在他失败了?”张衡追问。
“现在他知道,太原暂时还是唐军的。”
说完,他转身快步往外走,“走,咱们该去看望一下吓尿裤子的李太子了,顺便——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尚书省内,李建成一身便服,正坐在檐下喝姜汤,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看到赵云飞进来,他似乎有些愧疚,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火虽烧了屋子,烧不掉人气。”赵云飞故作轻松,“倒也不失为一次锻炼胆量的好机会。”
“本宫……差点被烧成灰。”李建成勉强笑了笑,“若非赵将军急报,恐怕今夜……”
“别谢我,谢你命大。”赵云飞坐下,挥退左右,“我来就是想问一件事——殿下有没有觉得谁,最近格外热心?”
李建成一怔:“你是说司马徽?”
“他表现得太‘忠诚’了,忠诚到恨不得替你端夜壶。”赵云飞冷笑,“真正的忠臣,不需要刷存在感。”
李建成沉思片刻:“你觉得……他今夜之举,是有意向我示威?”
“他是在说:你能活着,是他给的恩赐。”赵云飞目光如炬,“只要他愿意,明晚就能换个人坐这个位置。”
屋内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连屋檐上的滴水都显得有节奏。
“我该怎么做?”李建成终于低声问道。
赵云飞站起身,缓缓道:“演一出戏,给他看。”
“什么戏?”
“你要装得像个吓破胆的兔子,躲在李渊怀里喊爹,最好哭着求换人辅政。”他笑着,“让他以为你废了,那他才敢动真正的棋子。”
李建成苦笑:“这戏,怕是连我亲爹都信了。”
“那就对了。”
次日,朝中果然风声鹤唳。李建成称病闭门不出,尚书省急令赵云飞协理城防,内外调动频繁,整个太原城陷入紧张气氛中。
而赵云飞则暗中安排兵士,把南市茶楼、东市脚店、北城驿站全数查封,凡是出入可疑之人皆要备案,太原就像一只刺猬,处处竖起了刺。
“你这是要干什么?”张衡看着密密麻麻的点名册,眼皮直跳,“要不要这么兴师动众?”
“他以为我们只是抓老鼠,”赵云飞一边画圈圈一边冷笑,“但我们要的是,引出藏在暗处的猫。”
他指着图纸上的几处标记,“按照他昨夜的调动方式,下一步很可能去洛阳。王世充那边一直在搞鬼,他若能乘虚而入,不仅能掌控洛阳,还能进一步围困长安。”
张衡咬牙:“我们该怎么办?”
“堵他的路。”赵云飞眼神坚决,“他再厉害也得走路——你从北线调兵,给我守住洛水关口;我去找李世民,他向来比李建成好忽悠一些。”
几日后,赵云飞赶至渭水边,李世民正巡视军营,看着新练兵马演习。听说赵云飞来了,立刻请他入营。
“赵兄,你这风尘仆仆,一定又有鬼点子吧。”李世民一边倒茶一边笑。
“点子不是鬼的,是给鬼用的。”赵云飞喝了口茶,正色道,“我要你派人去洛阳,设伏。”
李世民皱眉:“你终于要动王世充了?”
“不,是要把司马徽堵死在王世充身边。”赵云飞把图纸摊开,“你在洛阳西侧布下三道关口,东边则由我暗中控制商路,他要突围,就必须现身。”
李世民思索片刻,笑道:“你要堵他的脚路,断他的退路,最后让他无路可走?”
“不错。”赵云飞拍桌,“他是只狐狸,再聪明的狐狸也跑不过陷阱。”
“可你不怕他根本不上钩?”
赵云飞挑眉:“他今晚若不动,明日我们动他。他不入局,我们逼他入局。”
李世民点头:“好,赵兄这棋,我陪你下。”
当夜,赵云飞乘轻骑悄然离营,赶往洛阳方向布置关隘。夜行途中,一名黑衣人突从林中杀出,马惊人仰,赵云飞堪堪翻身避过,拔剑在手。
两人过招十余回,赵云飞心中一凛,对方剑法竟隐隐带着现代格斗术痕迹。他突然停手,大喝一声:
“报上名来!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吧?”
那人顿了顿,缓缓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俊朗却冷漠的脸。
“赵云飞,我等你很久了。”
赵云飞一愣,随即冷笑:“你是……第八个?”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你阻不了我们,终有一日,天下会属于我们。”
他身形一晃,转瞬消失在林中。
赵云飞站在原地,良久未动。他摸了摸胸口,那枚老旧怀表,竟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其中有个闹钟,被骤然唤醒。
他低头一看——表盘之上,秒针倒转,时间回拨。
“什么鬼……”
他低声呢喃,忽然抬头望向远方,眼中如有雷电翻滚。
林中,那第八人留下的一句话仍在耳边回响:
“赵云飞,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